当代作家都被失败感笼罩着 1

吴虹飞:现在读书界、媒体圈子比较认可的卡佛、厄普代克,你怎么看?你在《阅读与写作》一文中提到的马尔克斯等外国作家,好像对今天的都市人群来讲都太陌生了,太严肃了。

李洱:我读卡佛应该是在(19)89年前后。卡佛是个好作家,好的短篇小说作家。那时候我还在学校教书,我给学生们讲过卡佛,讲他的名篇《大教堂》。有个女生突然泪流满面。我也没有劝她,因为卡佛的小说不会让人号啕大哭、影响课堂秩序的。后来我写过一篇文章,叫《卡佛的玫瑰和香槟》。卡佛死前曾经站在床前凝望玫瑰,卡佛最后一篇小说写的是他的导师契诃夫的死,写契诃夫死前喝香槟酒,香槟酒的瓶盖自己蹦了出来。这两个细节的意义非常接近。卡佛是以此向前辈作家致敬,为今生的告别,也为来世的相聚。写作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从契诃夫到卡佛,再到后来的作家。一个作家,往往是在他走向生命终点的时候,他才能够最终懂得什么叫死,什么叫生,什么叫幸福。困惑和疑难在那一刻悄然遁形,然后它们又再次现身,要求后世作家做出解答。

你说读书界和媒体现在终于认可了卡佛,我不敢相信。这个月他们认可的是卡佛,下个月是谁?

吴虹飞:你对顾彬的一系列言论怎么看?他毕竟是一个颇可掂量的汉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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