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他表示了感谢,当时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冷战真的结束了。
另一件头等大事是告诉全世界,美国并没有瘫痪。我能想象别的国家也都在关注美国遇袭之事,如果美国政府此时什么都不说,其他国家肯定会胡乱猜测。尽管纽约的建筑物被飞机撞塌,华盛顿的五角大楼遭遇袭击,但我们必须向美国的盟友和敌人发出信号,美国并没有完蛋:我们的领导人完好无损,职能部门仍在有条不紊地工作。斯蒂芬·哈德利要国务院发电报给所有政府岗位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这些重要信息。
回顾往事,我们当时的那种运转状态简直匪夷所思。当时困难委实不小:我们可以通过掩体中的监视屏关注战情室的情况或者电视台的报道,但不能同时观看。当时,因为掩体中挤了不少人,氧气含量急剧下降,我们只得将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人员请了出去。
在刚开始的几个小时里,我们无法与外界进行有效沟通,更重要的是我们没办法和美国民众进行交流,这主要是因为布什不在华盛顿。布什总统就“9·11”事件发表的第一次声明是由卡伦·休斯和阿里·弗莱舍匆忙起草的,既没有透露多少信息,也毫无说服力可言。但当时谁都不知道将发生何事,所以透露太多信息或者什么都不说均有不妥。
结果我们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我们都经历过冷战,但没有用到专门针对核战爆发的求生技能,我感到非常庆幸。然而,在遇到匪夷所思的非常状况之时,这些求生技能确实帮助我做出了本能反应。
布什到达路易斯安那州的巴克斯代尔空军基地后,由于那里不够安全,我们又把他转移至内布拉斯加州的奥弗特空军基地,下午3点左右,布什在那里召开了国安会视频会议。当时鲍威尔仍在从秘鲁返回的飞机上,理查德·阿米蒂奇代表国务院出席了会议,拉姆斯菲尔德和特尼特也到了白宫。会议十分简短,总统只说这是一次作战行动,反恐战是这届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当务之急是防止美国再次遇袭,并对伤者进行救治。我们为纽约和五角大楼的受害者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但受伤人数并不多,我们感到很奇怪。后来才知道,这次袭击造成了如此严重的毁灭性后果,以致大多数受害者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
视频会议结束后几小时,布什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回来了,”他说,“别再说我不应该回来之类的话!”我知道多说无益。
总统乘坐的直升机于晚上7点左右降落在白宫的南草坪上。我到外面迎接他时他问我:“劳拉呢?”劳拉被安排在紧急行动中心。布什先去了总统办公室,接着下楼去看望第一夫人。回来后,他到总统办公室旁边的小型总统私人餐厅找我、卡伦·休斯和阿里·弗莱舍三人。我们已经通知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布什将于晚上9点发表全国讲话,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就绪,只待播放布什在总统办公室的讲话。
初稿是由迈克尔·格尔森准备的,内容不难猜测:总统会在第一时间对死难者表示沉痛哀思,并向全国人民保证美国不会有事。不过,在针对恐怖分子的态度上难以措辞。尽管我们之后会有更周全的对策,可全世界都会看到这份声明中的信息,特别是“基地”组织成员以及那些打算加害美国的人。
声明直截了当地指出,我们将抓捕恐怖分子并将其绳之以法,但重要的是该如何表述我们对包庇恐怖分子的国家所采取的立场。恐怖分子不像国家那样拥有传统意义上的弱点,他们既无领土,也就不怕遭到威胁;他们亦无主权,就更谈不上失去。这是我们在打击恐怖分子时遇到的众多问题之一,但是我们可以向包庇他们的国家发出警告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