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2月,我回到家乡。那年,新罕布什尔州和密歇根州刚刚发生灾难,我组织竞选团队到加利福尼亚州进行初选宣传。记者安·多德想好好了解我这个人,她那天上午先去我家采访父亲,准备之后再采访我,可就在采访的时候,父亲突然心跳停止。她拨打了911,然后又打电话给我多年的助手玛丽莲·斯坦利。我当时正在开会,斯坦利突然闯了进来,将我父亲的病情跟我说了,还说他已经没有呼吸了。我叫上助手露丝·艾略特,匆匆赶回家中。那一幕就像《仁心仁术》中的场景,父亲躺在地上,他们正在电击他的心脏。我听见医护人员说:“他的脉搏很弱。”我们急忙将他送到医院,心急如焚地等待结果。父亲这次并非心脏病突发,但他的心脏停跳了好长一段时间,从而出现脑部缺氧并发症。也就是说,他是因为脑部缺氧而导致的昏迷,现在吉凶难料。
父亲持续昏迷了大约一周才苏醒,他的脑损伤严重。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完全康复,但他还是拼命地活了下来。死神无数次同他擦肩而过,但他每次都挺过来了。父亲是伟大的,我看着这个爱我的男人在死亡边缘挣扎,顿感生无意义。不能将竞选的点滴跟父亲分享,我感觉似乎太不公平。现在,我的事业正如日中天,父亲却不能跟我分享这份喜悦。不用说,我经常不能回家亦让我感觉十分愧疚,为总统竞选出谋划策这等荣耀之事到现在却成了一种负担。
但我还是继续忠于自己的事业,我跟自己说,父亲肯定也会同意我全身心投入竞选的决定。在民意调查中,布什的票数正稳步上升,他现在真的有机会成为总统了。但公众仍然质疑他在外交政策方面的能力,我们也无法消除公众的疑虑。事实上,在竞选初期我们有过一次严重的失误,这次事件让我们一度非常被动,花了不少功夫才平息此事。
1999年11月的一个晚上,我抵达奥斯汀机场时电话疯了似的响个不停。是乔尔·申打来的,这个年轻人做事非常勤勉,甚至睡在竞选办公室里(竞选政策主任,后成为竞选办公室副主任、管理和预算办公室主任、幕僚长的约书亚·博尔滕最后给他安排了一间公寓)。乔尔·申问我是否看过安迪·希勒对布什的访谈节目,我说我当时在飞机上并没看到。于是,他将访问的文字记录念给我听,我的心当时就凉了半截儿。“你知道台湾的‘总统’是谁吗?”布什回答道:“姓李。”“你知道巴基斯坦的将军叫什么名字吗?”布什回答道:“将军?”“印度总理是谁?”布什根本就答不上来。
“呃,情况听起来相当糟糕。”我说。
“还不止呢。”乔尔说,“这段话被录了下来,现在正一遍一遍地播放。”
我先是去了酒店,并没打算给布什打电话,觉得还是等到第二天早上我见到他时再行商议,这样也许好点儿。不过,那天晚上他倒给我打电话了。“意大利的总理是谁?”他问道。我一听笑了,心想他倒是很乐观。事实上,回答不出其他国家或地区的领导人跟州长是否有能力治理整个国家并无必然联系。其实就连克林顿总统都说如果布什入主白宫,他“很快就会知道那些人的名字”,这件事没有媒体报道的那么夸张。不过,第二天早上当我们一起在布什府邸的露台上吃早餐时,我还是讲出了自己的心声:“我们必须迎头赶上。”
“我知道。”他回答道。
他的确是这么做的。我们需要尽量拟定谨慎的外交政策,这样美国民众也会更关注布什的能力以及他在国内取得的成就,而不是耿耿于怀他是否知道外国领导人的名字。我们锁定了几个要点问题:导弹防御;削减进攻性核武器;加强同新兴民主政体,如印度之间的关系;充分利用他对墨西哥和拉丁美洲广泛了解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