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荣耀》 灾难前夕(1)

1998年8月,乔治·H.W.布什打来电话,邀请我到缅因州跟他及其夫人芭芭拉·布什共聚。在做国家安全委员会苏联问题专家的那几年里,我跟老布什总统的关系日渐紧密。之前,他们不止一次邀请我去他们在肯尼邦克港漂亮的府邸。那是一幢木板式(Shingle-style)建筑,有不少年头了,里面饰以柔和的印花棉布,雅致且不失奢华,从窗子向外望去还能看到壮观的海景。我不是特别喜欢下水玩,却喜欢静观大海的感觉,沃克角 是最适合欣赏大西洋美景之地,我欣然受邀前往。

驱车沿新格兰的岩石海岸往别墅入口而去时,院落上方飘扬的两面旗子让我印象深刻:一面是得克萨斯州州长的旗子,另一面则是代表前总统身份的星条旗。(后来杰布·布什当选为佛罗里达州州长,他们的府邸又多了一面旗子)这其实也在无意中说明了这个家族显赫的历史,而这样一个周末也注定会不平凡。

老布什丝毫没有掩饰他的愿望,想让我和他的儿子乔治·W. 布什多加交流,这无疑会增进我们之间的了解,我们还可以交流一下在外交政策方面的意见。那晚,在一顿非正式的龙虾宴之前,我跟布什州长在他们家的后廊散步,他告诉我他很有信心11月再次当选得克萨斯州州长,如果他能大获全胜(对此他满心期待),他很可能会竞选总统。

我当时觉得,这位州长竞选总统希望渺茫。当年,克林顿在位时尽管在道德上被人诟病,但国家局势稳定,经济也相对繁荣。而身为州长的布什并未经受考验,而且还要面对副总统阿尔·戈尔的强势阻击。那晚,出于礼貌,我并未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知主人,但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那个周末,当我们一起钓鱼(他在钓鱼,我只是坐在船上观看),或在府邸中的小健身房一起做运动时,我们谈到了俄罗斯、中国和拉丁美洲,他想知道如果他当选总统应该考虑使用什么样的外交政策。那时我很快意识到,他对美国南部邻邦,特别是墨西哥的了解远比我清楚。我心里暗自决定,等回到我在加利福尼亚的家中,一定要看看跟墨西哥有关的文章。

不过,我们还谈到了别的事。他对我在伯明翰种族隔离制度下的成长史颇有兴致,我亦被他希望改善贫困青少年教育的热情所吸引。此外,我们还在大学录取和平权法案的问题上交换了意见。我的意见更为保守,赞同按照人种进行录取;他则希望通过其他方法提高得克萨斯大学学生的多样性。他自豪地说,他将来能获得半数西班牙裔选民的投票,还能获得超过1/4的非洲裔选民的投票。

我喜欢他。此人风趣,又不拘小节,对外交政策的态度却很认真。那年秋天我们互发电邮,内容大多是友好地讨论对当前热点事件的看法,比如巴尔干半岛地区的冲突愈演愈烈的问题,克林顿政府致力扩张北约的问题。在11月选举后的几天,情况一如布什所料,这位得克萨斯州的现任州长以压倒性票数再次当选。我很快收到他的信,获悉他希望更加关注国际问题。

1999年3月初,他的政治顾问卡尔·罗夫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能不能到奥斯汀来,跟州长商谈即将到来的大选。“你能帮我在酒店订房吗?”我问。

“你不用住酒店的,”他回答道,“州长希望在家里跟你见面。”这其实表明了布什希望我支持他竞选的态度,看来他当初所说并非戏言。几周后,我的照片就出现在《纽约时报》头版,成了致力支持乔治·W. 布什竞选美国总统的筹备委员会中的一员。当时,我对突如其来的曝光感到十分诧异,但也下定决心促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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