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相连(55)

虽然马尔科姆不肯帮忙的举动看起来就是一个混蛋,但一开始他的恶劣也仅止于此。我的立场很简单,因为我做了承诺。我爱他,相信他,可以向他学习,从长远来看,孩子们也能从中受益。而且有时候,他会组织一些很有创意的活动,让孩子们去参与。其实我只是非常重视能从马尔科姆身上学到东西。我知道人们可能会觉得我是个受气包,忍受着他对我和孩子们傲慢的态度,但是同时也能意识到他对我是多么依赖。我告诉自己,我需要他,是因为想从他那儿知道更多,他需要我,是因为总得有人需要他——我可以和他聊天,并从中得到成长。思想比任何事物都重要,你明白吗?所以我要和马尔科姆在一起,我愿意支持他的一切,因为我已将自己托付给他。

居依·德波(Guy Debord)所著的《景观社会》(Societe de Spectacle)可谓朋克美学的奠基之作,对艺术专业的学生产生过巨大的影响。德波是后来被称作“境遇主义”的国际组织中最早的理论家。该组织创立于20世纪50年代末,但直到20世纪60年代末期,才在欧洲和美国的部分校园有了言论地位和支持者。发生在乔出生后不久的巴黎“五月运动”,也可以从中找到理论支持。学生和艺术家们意识到自己有能力反抗政府,为变革推波助澜。境遇主义者认为,艺术家和思想家有义务去打破艺术和“现实生活”的固有定义,以阻止艺术的过度商业化。换句话说,艺术家和激进主义者通过荒唐、甚至冒险的艺术行为,故意使受众及观众感到惶惑,从而抨击现实世界。艺术与抗议活动一样,其目的应该是走上街头,打破藩篱,并通过主流媒体和艺术界的报道,传播品位和结构。境遇主义发展到如今,一个很明显的表现形式就是好玩又荒谬的“快闪”,这是一种可以用新兴高速社交网络组织的活动。但在20世纪60年代末,组织活动要稍难一些。当时的马尔科姆开始迷恋上超现实主义、达达主义和以药品寻求欢愉的风潮。举例来说,在乔出生后的第二个月,马尔科姆有一次突发奇想,同福瑞德·维默雷及其他艺术学生一起,打扮成圣诞老人的样子,闯入哈罗兹商场玩具部,将所有的玩具都分发出去。这几个年轻父亲想要通过这种明显带有无政府主义色彩的行为,来表达对于童年商品化的愤慨。商场的保安花了一个半小时才阻止住这场混战。但对于一些幸运的购物者来说,就像是圣诞节提前到来了。在这之后,马尔科姆第一次觉得有些飘飘然,这是因媒体曝光、社会争议和艺术世界的名声而带来的感觉。

当薇薇安在誉皇居大厦挣扎谋生的时候,马尔科姆则凭着发型和政治观点,吸引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政治艺术家,被他们称作“红发马尔科姆”。曾创作了许多著名朋克图像的艺术家,例如杰米·里德(Jamie Reid)、福瑞德·维默雷、罗宾·斯科特(Robin Scott)以及后来的海伦·米宁伯格(Helen Mininberg),在当时都表现得十分激进,坚称一定要做出一番革命性的事业来。里德在克里登成立了一个团体报社,维默雷去了巴黎,并鼓励马尔科姆也一同追随,完全不顾薇薇安和小乔的存在。尽管在1968年5月的暴乱事件之前,马尔科姆没有办法也不愿意去巴黎,但通过福瑞德,他接触到一系列后来成为朋克标志口号的标语,并印在了薇薇安设计的T恤上,这些标语从巴黎受到暴力镇压的左岸国立高等美术学院开始,逐渐流传开来,包括:“合理地要求不可能的事情”“在铺路石下,横躺的是海滩”“严禁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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