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摩天轮(2)

无法参与的过去

有这么一部电影,片名已经忘记,只记得导演对他的男主角极度自信,从开头到结尾不厌其烦地为他拍脸部特写。电影里有一个长得像篮球的女孩,她喜欢自言自语。

她说,人们为什么喜欢老歌呢?因为它代表着一段你无法参与的过去。

那么,女孩子为什么喜欢老男人呢?是否也因为他们有一段我们无法参与的过去?

我们最终约在城南游乐场的摩天轮上,是这座城市的最高点,之所以这样约定是因为我听说他有恐高症,作为他骗我见面的报复,我想看他在女孩子面前吓破胆子的窘样。但我并没能如愿以偿,他面不改色地从摩天轮上下来时,我浑身无力地跟在后面。

“你果然是一个让人惊喜不断的丫头。”

他优哉游哉地坐在游乐场的小凳子上,递给我一只插着粉蓝色吸管的椰子,他微笑着俯视我,我惊魂未定、心跳如鼓。

“你不是说你有恐高症吗?”甜甜的椰子汁流入身体,我稍稍恢复元气便出声指责,他说他有恐高症,但方才在摩天轮上大吼大叫的人却是我。

“你不也认为自己没有恐高症吗?”

他保持微笑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反问。我确实认为自己是没有恐高症的,因此在眩晕和呕吐感翻江倒海来临时,才会毫无心理准备地喊叫出声——在这个成熟男人面前,我原本想把自己表现得更加优雅端庄。

不知何时他已经站起身来,并向我伸出一只手要拉我起来,游乐场里人来人往,在我眼里,身边的沈一维,是最风度翩翩,温柔沉稳的那一个。

我红着脸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那一刻,我只是一个昏乱的小女人,完全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所吸引。我没有注意到,他的眼光越过我的肩膀,始终停留在未知的虚空中;我没有感觉到,他牵着我的手没有温度,冰凉如铁。

我和沈一维在一起了,他说要让我做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公主,无忧无虑,开心到老……我撇着嘴说我不相信,但它不代表我不想相信;我表情丰富,但它不代表他可以看透我所有的心思。

和一个大你许多的男人在一起,享受宠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常常去他的公寓里混吃混喝,吃饱喝足后便在沈一维的臂弯里沉沉睡去,任凭他的大手拨乱我齐耳的短发。

但是,我明朗地笑着的脸上是有阴影的,我们的爱情先天不足。沈一维喜欢我,但对我来说,只是喜欢远远不够,我太年轻了,爱一个人就想要得到他的全部,肉体与心灵,过去和未来……

而沈一维没有过去可以和我分享,即使他承诺给我永恒。

亲爱的,你说所有的伤口都可以悄然愈合,那么你呢?你的伤口何时愈合?

对我来说,只是喜欢远远不够,我太年轻了,爱一个人就想要得到他的全部,肉体与心灵,过去和未来……

我拉一拉夏装的下摆,在绿灯的时候埋首在人群里走过马路。熙攘的车流喧闹着,有风吹掉墙上那些花花绿绿的海报,它们随风翻舞的样子,一如我混乱的心事。

沈一维要说服我再次与他见面易如反掌,他太了解我了,熟知我全部的弱点:好奇、心软、藕断丝连……见面地点选在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游乐场,这是他的坚持,我原本想选电影院、餐厅等更可以心有旁骛的地点。

一年多了,沈一维经历了什么样的生活?遇到了什么样的女人?他是不是会像对我那样温柔地对她,用他那充满沧桑的眼睛谜一样地微笑着,说她是个让人惊喜不断的女孩?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游乐场已近在眼前,我习惯早到,我是个笨拙的女孩,总想利用早到的时间适应周边环境,好让自己不至于在人前丢丑。但是与沈一维约会,我是没有早到的可能的,他永远会比我更早到达,他不是因为笨拙,而是因为他那几乎可以被理解为残忍的温柔,因为他不会让哪个女人焦急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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