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放牛的王小二,就一个人,爹娘死得早,无啥依靠,只有个舅舅算是他的亲人。王小二勤快聪明,放牛着调(认真),干活实在。二十好几了,穷啊,没人给提亲。他每天放牛路过河边,看到常来河边洗衣裳的姑娘。时不常地搭个话唠几句嗑,互相都有点意思(好感)。可谁都抹不开(害羞),都没好意思捅破那层窗户纸(把事情说破了)。
偏巧有一天,姑娘在河边洗衣裳,不小心一脚踩滑掉进河里。王小二正好赶上,连衣裳都没脱,一头就扎进河里,把姑娘就救了上来。姑娘感激王小二救命之恩,两人就私定了终身大事。
后来王小二托人去姑娘家提亲,姑娘家里本来不想打拢(同意),一想不管咋地王小二救了姑娘命,也就同意了,但彩礼钱得要一百两银子。钱不到不许迎亲。
王小二没招儿(办法)就去找舅舅借钱,他舅说:“这钱娶媳妇我借给你,我怕你胡花(挥霍掉),先给你一半五十两,那五十两,我见着媳妇就给你。”王小二让媒人先将这五十两送去,说迎亲时再给五十两。
迎亲那天,花轿到了女方家,姑娘家非要那五十两不可,见不到钱说啥也不让姑娘上轿。
舅舅呢,见不到媳妇不给钱,这边见不到钱又不让迎亲,这可急坏了王小二,家里亲朋故友还等着喝喜酒呢,这可咋办呢?
这节骨眼儿上,有个花匠给出了个主意,让王小二先抬个纸扎的媳妇回去,应应急再说。王小二没招(没办法)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一咬牙,按花匠说的办了。花轿到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小二把纸扎媳妇脸冲里放到炕上,就算是新媳妇做福了。
舅舅来了,小二故意喊:“媳妇快下地,给咱舅舅磕头装烟。”你说奇怪不,只见新媳妇扭身麻溜(立刻)就下了地,叫了声:“舅舅好”!笑容可掬,又磕头又装烟。舅舅一看这摸样好又懂事,乐的不得了,掏出五十两银子,又额外给了装烟钱(东北婚俗,新娘子给长辈装烟、点着,长辈要钱)。
晚上了,人都走没了,王小二站在门外不敢进屋啦。你想啊,纸扎的能说话,这不成精了吗?新媳妇直喊:“小二,都忙一天了,快进屋歇着吧!”小二一咬牙,成精还能咋地?就胆突(紧张、发抖)地进了洞房。
三天回门,一到老丈人家,老丈人老丈母娘心中奇怪呀,就说:“姑爷呀,你迎亲那天,我们不让姑娘上轿,她一气就背过气去了,现在还在炕上人事不省呢,你从哪又弄来这么个人,假冒我女儿?”谁知话刚说完,那纸扎的媳妇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动了,一看还是个纸人。
再说炕上躺着的姑娘一骨碌起来就下了地,说:“小二,还发啥愣?快给咱爹咱娘磕头!”王小二赶紧跪地磕头。吃饭的时候,大伙儿问姑娘这几天是咋回事?姑娘说:“那天,爹打了我一下,我一着急,跑出大门就上了花轿,我是附了纸人的体,和小二过了三天。”
从此,王小二娶纸媳妇变真媳妇的事就在十里八村传开了。
复述人:王显德 64岁 初中文化 农民
复述地点:海伦市永和乡永远村三撮房
采录时间:2013年2月
流传区域:黑龙江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