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叨咕:有眼不识金香(镶)玉。听太奶讲,这是和一个裁缝有关系的故事。
金香玉从小爹娘就没了,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十六岁那年,爷爷将她送到山那边的一个村庄里跟张裁缝当学徒。没承想(没想到)张裁缝这人挺隔路(古怪),量尺寸,担心徒弟量不准;做成件,又怕徒弟做不好;下剪子,更是没门儿,就怕徒弟裁瞎了布。就这样,金香玉在那疙(地方)瘩憋憋屈屈(不情愿、窝囊)干了三年家务杂活,想学的手艺一点毛也没学着。张裁缝还常骂她笨笨咔咔(笨)的,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形容不高兴),傍丁子(经常)当面恨斥(hēnchi,训斥)小香玉,说她压根儿(根本)就不是学裁缝的料,要是能学会裁缝,龙叫三声虎下个蛋(不可能的事)。不久,就找借口把金香玉撵了回去。
金香玉心里挺孬糟(nāozao,上火),没脸回家见爷爷奶奶,就到了十几里外的另一个村庄拜了一个刘裁缝为师。这个刘裁缝心眼好,手把手耐心地教她,金香玉呢,想不蒸馒头争口气,加上悟性好,还起早爬半夜(起早贪黑)地学手艺。三年后,金香玉出徒,已经是跟前儿有名的裁缝了。
同行是冤家,张裁缝很不服气有人抢了自个儿的生意。一个罕不见前儿,张裁缝听了,心里犯嘀咕:金香玉?金香玉?难道是自个儿带过的那个笨丫头?他心里画魂儿(纳闷),还是眼见为实。
这一天,张裁缝溜达到刘家裁缝店,抬眼一看,惊呆了。呵!满屋都是人,主人正是他教过的那个金香玉。只见她在熟练地量尺寸下剪子试衣裳呢,忙得汗马流水(形容出汗很多)的。
金香玉呢,冷不丁一抬头看见张裁缝在屋里,呀!师傅来啦,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又是让座又是倒茶,诚意是热乎(热情)啦,张裁缝这脸那呼呼热儿(形容脸发烧),哪还有心坐?
一时羞愧,随手拿起一根缝针对着自己的左眼扎去,金香玉见状一边奋力阻拦,一边急问:“师傅,你这是干啥(干什么)呀?”张裁缝懊悔地回答:“师傅我眼睛瞎啊,有眼不识金香玉,要这双眼睛有啥用!”
还好,在金香玉的阻拦下,针尖只戳破了张裁缝左眼的白眼珠儿,不过,从此落下个眯缝眼儿的毛病。
相传,以后裁缝们往针眼儿里穿线时,都要眯着双眼靠近用力瞅,这都是从张裁缝那里传下来的,意思不要眼大露神,看走了眼。
这就是有眼不识金香玉的由来。
复述人:李琴 女 68岁 小学文化 农民
复述地点:山东省文登市侯家镇西敖村
采录时间:2010年10月
流传区域:绥化北安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