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东印度公司和哥德堡号的神奇故事。当这个二百年前的故事还不曾斑驳,我们就在美国沿海的这个小镇上,又看到了东印度公司古老的身影。而这时东印度公司所连接的,就不仅仅是哥德堡号,还有中国广州十三行的那些有钱的“浩官”了。
来美国之前,曾在电视中看到一个很恢宏的纪录片《帝国商行》。其中所讲多为广州十三行商号的故事。而在那个“一口通商”的时代,大清帝国唯一对外开放通商的口岸就是广州。于是广州洋行应运而生,其中“怡和行”、“同文行”、“广利行”最为著名,有的历时之久远甚至一直延续到建国之初。
在《帝国商行》中最令人难忘的,是那个被称作“伍浩官”的富商伍秉鉴。对这位富有的伍秉鉴所以印象深刻,大概是因为他那张儒雅的画像(抑或照片)。彩色画面中的“伍浩官”身着大清朝服,颈上挂着一长串念珠。他面颊清瘦、目光睿智,精明中又不失宽容与善良。于是记住了武的形象,后来知道,我在写作胡蝶和阮玲玉的故事中所涉及的“怡和洋行”,其实就是这位伍秉鉴的。
2001年,美国《华尔街日报》曾评选出一千年来全球最富有的五十个人,其中中国的伍秉鉴便名列其间。据国外媒体估算,1834年伍秉鉴所拥有的资产为2600万银两,相当于今天的50亿人民币。伍秉鉴在当时西方商界享有很高的知名度,所以才会被《华尔街日报》称为“天下第一大富翁”。而在巴拿马运河和泛美铁路开通前的美国对华贸易中心波士顿,伍秉鉴的别名“浩官”,就等于是财富和信用的象征。
伍秉鉴的父亲1783年参与对外贸易时成立了伍家的“怡和行”,并为自己起了一个商名“浩官”。从此“浩官”的商名一直被子孙沿用,成为十九世纪前期国际商界的一个最响亮的名字。1801年伍秉鉴接手“怡和行”,从此伍家事业迅速崛起。伍秉鉴依靠超前的经营理念,在对外贸易中与欧美各国的重要客户建立了紧密联系。那时伍家与英美商人每年的贸易额都达到数百万银元。当时欧洲对中国茶叶的质量十分挑剔,而伍秉鉴所供应的茶叶总是被英国公司鉴定为最好的。此后凡是装箱后盖有伍家戳记的茶叶,在国际市场都能卖出很高的价钱。伍秉鉴因此给外商留下了深刻印象,那就是他的诚实与诚信。伍秉鉴因此成为了东印度公司最大的债权人。大凡东印度公司资金周转不灵,都会向伍家借贷,足见当时的“浩官”是怎样地富有。
伍秉鉴还因为他的慷慨而声名远播。据说当年一位波士顿商人来华和伍秉鉴做生意,后来因经营不善,血本尽失,还欠了伍秉鉴七万美元的债务,甚至无法回到波士顿。伍秉鉴听说后马上叫人拿出借据,用他洋泾浜的英语对那位商人说,“你是我最好的老朋友,人挺实诚,只是运气不好。”然后“伍浩官”就当着对方的面撕掉了借据:“现在债务一笔勾销,你回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