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去年在中国干了些什么(37)

“话不能这么说,风扇可是个了不起的才子呢!他为我写了一篇叫《我知道你去年在中国干了些什么》的小说,写得非常精彩。你看过吗?”

“狗屁小说!他那篇破小说,我带着智商上的极度优越感,从头看到尾。怎么评价呢?恩,故事情节平淡如水,写作中存在严重的骄娇二气,一下笔就离题万里,不知所云。而从他习惯的借践踏别人来抬高自己的行径看,这个人还道德沦丧、心灵阴暗,不知廉耻。”杨伟唾沫横飞地向血风筝揭发着我。

我懒得去听,不管你做些什么,人们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意见,而如果你什么也不做,他们照样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意见,让你无所适从。我转过头,面朝门口,便看见钱多多,她正高亢地走进咖啡馆。她大义凛然地笔直向我走来。复仇女神,她的脚步,如尖锐的鼓点,挤压着好景不长的空间,袭击我深入冥府的根基,心灵危在旦夕,再难皈依。咚、咚、咚,四野震动,而她,信念十足,依旧不差分毫地向我移动,象一只划空的箭矢。我笼罩在她诡细绵长的阴影里,困惑万分。内急到处找纸,病急胡乱投医,我只得在心里虔诚地吟诵咒语:”立定,向后转,起步走,一二一,叭奄嘛呢哄,般若波罗蜜,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此致敬礼,阿门。”但钱多多是大二学生,还没来得及军训,而且也是一个无神论者,因此对这些口号还没有形成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

咒语无法阻挡,她,终于向我抵达,如尤利西斯返回故乡,对周围事物习以为常。她肃穆地坐在我的身旁,一笔一划地卸下红蓝相间的防雨书包,再随手捋了捋挑染过金色的头发,轻柔而哀怨地叹一口气。小手拿过桌上的酒水单,无谓地翻动起来,却并不加以注目。她滚烫的眼睛一直压迫着我,烹调着我。远处的血风筝诧异地飞我一眼,似乎认为我与钱多多这一孤身女子的邂逅,肯定早有预谋。我耸耸肩膀,做个鬼脸,仿佛在声明:血儿,我是无辜的。

我用以下的话来欢迎钱多多:“我很帅吗?”

“没觉得。”

“那你还看得这么色迷迷的?”

“我喜欢,怎么样,你咬我一口啊?”

“那你得付钱给我,咬一口一百块。”

“少来。”

“听着,美女,我不管你是谁,家住何方,即将何往,我恨你!”

“嘻嘻,我也恨你!”

“怪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微服私访呢?”

“下课后,我一路跟踪你。就见你踮着脚、猫着腰,象个采花大盗似的,直奔六舍而去,在向血风筝的室友苦苦询问之后,知道血风筝早就出门去了,所以你就失魂落魄地原地好一阵踯躅,你本来想回宿舍的,但你又想,觉得这么早就回宿舍睡觉,不仅很不体面,而且很可耻。于是你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钻进这无名咖啡馆。我反正闲着无聊,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做一回专抓色狼的的盯梢女便衣,看着你可怜兮兮地走在人群之中,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便觉得你是我手心里的一只蚂蚁,怎么捏怎么死。”

“这么说,你认识血风筝?”

“认识,非常认识”

“她现在就坐在那边,你们既然认识,你怎么不过去和她打个招呼呢?”

“不乐意,她怎么不先和我打招呼?”

“这样!多多,你看见坐在血风筝对面的那位帅哥了吧!他可是学校里的摇滚明星,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不如你去追求他吧。”两害相权择其轻。为了摆脱钱多多,我不惜口是心非地讲杨伟几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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