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去年在中国干了些什么(18)

13,芝麻糊乐队

“哐”的一声巨响,从电话线中间爆发而出,天色迅速地暗了下来,太阳急匆匆地下山,人群匆匆地返回各自的居所。声响的延续中,一扇黑漆包有铁皮的厚门被推开,门里传出嘈杂的人声。昏暗灯光下,人与鬼看起来毫无差异。丰富的味道在屋子里面盘旋着,其来源包括啤酒、香烟、脚丫子、牙齿、腋下、桔子、瓜子、口水、头发、衣服等等。我和血风筝很低调地走进这间位于浙大后山半山腰上的酒吧,悄悄地在后面找了两个空位子坐下。

我喝白开水,血风筝喝白开水。

血风筝坐在我的旁边,兴致勃勃地看着酒吧里的客人,酒吧里的天花板、地板、柜台、酒保、灯光、墙纸、凳子、桌子,最后,把眼光停在我的脸上,说:“今天晚上,芝麻糊乐队要在这里搞现场演唱会,我们班一个男生是里面的主唱,票子就是他塞给我的,一定要我来听听,给提提宝贵意见。”

我当然知道芝麻糊乐队,在浙大乃至杭州的高校中间颇有些名气。经常能在学三食堂前的广告栏以及影视厅前看见他们的演出海报,一张放大复印的黑白照片,脸上毫无表情,脸上的青春痘、痤疮也毫无表情,他们的眼睛无聊地瞪着观看的人。要知道,在学校里面,在那些眼睛水汪汪、脑袋空荡荡的大学女生眼里,玩摇滚可是一件酷呆了的事情,而乐队成员的破破烂烂的装扮,更让她们莫名的崇拜。长得好不好看不要紧,只要头发长得长,衣服是不是名牌不要紧,只要穿得让人瞅着不顺眼就行。这帮家伙水平如何,我不得而知,我对摇滚很头大。

____我说:“司马昭之心!”

血风筝嗔怪地瞪了我一眼,说:“你怎么象个醋坛子,一开口就酸溜溜的。”

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我只是把真相说出来而已,他送你票子,就是想让你看看他在舞台上的卖骚,并希望借此打动你的芳心。”

____“怎么,你怕了?”

“我的确很担心,万一他看见我俩在一块,非黯然神伤气个半死不可,到时,把满腔怒火发泄到吉它和话筒上,我的耳朵可遭罪了。”

门打开,一阵风顺势钻了进来,身上一凉。四条大汉鱼贯而入。对他们的衣着发型相貌我就不描写了。这一套,相信你也见得多了。

一条大汉脱离行进中的队伍,向我和血风筝的方向走了过来,血风筝向他招招手,脸上笑开了花。大汉来到我们跟前,余光都不瞥我一下,死盯着血风筝看。脸上也是带着笑,是那种常见的空洞的、颓废的笑。他说:“血风筝,你真来了,呆会记得要多尖叫几声,给我捧捧场,哈哈。”他的嗓子明显地故意被压低了一个八度,听起来低沉嘶哑,象一个破旧的大提琴。

血风筝笑嘻嘻地道:“你要是唱得好还差不多!否则,我劝你还是回家睡觉去,免得演砸了,还会破坏你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听着血风筝不痛不痒的调侃式的回答,我的心踏实多了。她对这小子没什么想法。

血风筝指了指我,道:“杨伟,介绍一下,风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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