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去年在中国干了些什么(17)

12,电话

血风筝小心地合上日记本,小心地放进抽屉,然后躺下,熄灯就寝。夜晚象温柔的母亲,流露出甜蜜的笑意。

于是我醒了过来,大脑开始工作了。我暂时还不想立即睁开眼睛,我回味了昨天的梦,梦在此刻显得那么遥远、不可置信。寝室里已经乱成一团,背英语单词声、碗勺碰撞声、跟着录音机哼歌声。室友们都已经起床了,在通过多种方式来宣泄多余的精力。我继续安然躺着,伸伸懒腰,然后再打个呵欠,啊啊啊啊啊(注:最后一个“啊”明显带着急剧的颤音,难度很高喔。)

我睁开了眼睛,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我很庆幸自己还活着,等于白赚了一条命。早上好,床,早上好,桌子,早上好,室友,早上好,天空,早上好,空气,早上好,早晨,早上好,风扇,天空还没有塌下来,你今天看起来很帅。

电话铃响了,灯笼抢起听筒,用高音区嚷道:“喂,校长办公室”。

五秒钟之后,灯笼用温柔的中音区加上腹腔共鸣,说道:“你等一等啊,别挂噢,我帮你看一看他起床没有,我是灯笼,很高兴为你服务。”看灯笼这份从将军到奴隶的语气转变,就知道打过来的是一个女孩,而且声音很甜很嫩,引人遐想!(不过也很难讲,对灯笼这种粗人来说,凡是雌性的叫声全都性感十足。)

灯笼走到我床前,很不情愿地用手指尖轻轻捅了捅我裸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嘟哝道:“风扇,电话”。

我随口答应了一声,说道:“了解”。

灯笼说完,就又奔到电话前,拿起听筒,说道:“你好,我还是灯笼,风扇正在睡觉,不过我已经帮你叫醒了他,他很快就会来接电话,不过,现在他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喔,他终于动了,你看,他支起了半个身子,揉了揉眼睛,他还在打呵欠,他穿衣服了,他穿衣服了,他穿了件黑色的短袖T恤,我悄悄地告诉你,风扇穿什么衣服都很恶心,不像我身材这么好,他下床了,他走过来,记住,我是灯笼,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灯笼。很高兴为你服务,风扇走过来了,啧啧啧,他脸都没洗,牙也没刷,你们聊吧。”

我“喂”了一声之后,便听到一个年轻的女声回应道:“是风扇吗?”

“是的,夫人,你是哪位?”

“你猜我是谁?”

──千万不要胡乱去猜,小女生就爱玩这种伎俩,没经验的男子很容易就犯错误,不打自招,把自己的罪恶往事全给抖了出来。

“不猜!”

“不敢猜!”

──笑话,猜就猜,最要紧的,是要做到似猜非猜。

____“你不是我妈,因为她从来都是一听到我的声音,马上就唠叨个没完。”

____“你也不是美艳动人的莎朗斯通,因为虽然我和她两情相悦,鱼水合欢,但我却从来没有给她留过电话号码。”

____“你也不是好色如命、勇于献身的莱温斯基,因为她只会讲英语,不懂说汉语。”

对方笑了,那是血风筝独有的笑声。我其实早就知道她就是血风筝,但我不能显得太兴奋,似乎能够马上听出她的声音,我要装做她在我心中可有可无。

____“你不是楼下喜欢叽叽歪歪的看门人,因为看门人是个男的。”

____“你不是面首无数的武则天,因为武则天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____“你不是红颜渐老的林青霞,因为自从她结婚后,我们就绝交了。”

听到这里,对方似乎沉不住气了,呼吸急促。

“你不是血风筝,因为几分钟我才刚见过她。”

“不可能吧!”

“我刚刚还在梦里和她一起手牵手赏月呢,被你一个电话给吵醒,我要你赔我的美梦。”

血风筝笑道:“别逗了,风扇,我是想告诉你,九溪我不能陪你去了。”

“为什么?”

“我身体不舒服,不能舍命陪君子。”

“那里,那里,我可不是什么君子。不过没关系,你说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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