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这条路,让我跳出了“农门”,而且是长久的。我吃上了“皇粮”,而且还成了军官。成了军官,即使脱军装,不仅国家给安排工作,户口自然可以进城,那就是城里人了。想到这个身份、地位的变化,我对部队和国家,充满了感激之情,于是从此以不敢怠慢的勤奋工作来珍惜这身份的变化,直到如今。后来成了上尉、中校、团职干部,户口从省会城市到了北京,真有种跟“农门”越来越远的欣慰感。这种欣慰感,直到北京户口的“光环”在大大减弱的今天还有,但我始终在感恩拥有的一切,更把它看作是部队和国家给一个农家孩子的恩赐。至于欣慰有了北京户口,只是为我父辈,我的农民乡亲,争了口气而已,它改变了我做农民的命运,别的没什么感觉。但多年前的城市户口、北京户口,对一个从农家走出来的孩子,是来自不易的也是了不起的人生转变。
如今省城户口,几块钱成本就可办一个,而且政府动员农民到城里定居,农民反而不去。城市户口已经失去了光环,北京的户口也在渐渐失去光环。城市姑娘嫁农村小伙,已经不是城里姑娘和父母愿意不愿意的事,是乡下小伙看得上看不上的事。因为农村娃在农村、城市有工厂,有豪房,有存款,并且存折上还是大把大把的现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也决定某些人的婚姻爱情,这一点不服不行。作为农村娃,真是要感谢这个时代,给了农民从来没有的平等、尊严和荣耀。
我走出乡下在省会、京城的发展变化,当然在家乡是新闻。我的那位女同学,我的那位城里恋人怎么想,她的母亲怎么想,我不知道。只是听说她离婚了。几年前我回老家,同学们请她跟我聚会,她说来但又没来,随后关了手机。我想,她不来也好,免得让她产生“北京人”跟“县城人”的那种龌龊的不好错觉,尽管我不会那么浅薄。
我写段经历,是因为这个时代推行的“城乡统筹发展”的伟大国策,在感动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