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作品如此奇妙”(3)

“我以前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很自信,”他承认道,“因为我跟大部分人都不一样……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外星人……我想跟其他人一样……我不想做一个犹太人,这种渴望就跟我想做一个电影制作人一样强烈。

“我以前对自己是个犹太人感到非常羞愧,但现在我心里充满了骄傲……这部电影可以说伴随着我走过从羞耻到荣耀的过程。我妈妈有一天跟我说:‘我非常希望有一天人们可以看到一部你拍的有关我们的电影。讲述我们是怎样的人,不是作为一个种族,而是作为人。’这就是那部电影,这部电影是献给她的。”

斯皮尔伯格早期对自己是犹太人的排斥,以及后来逐渐地回归他的根源,这个过程是他跟众多出生在二战和大屠杀之后的婴儿潮时期的犹太人共同体验过的经历。他是第二代美国犹太人的孩子,而对于脱离了自己根源的第二代美国犹太人来说,为社会所接纳和事业的发展必须付出的一部分代价则是被其他文化所同化。因此,跟众多其他同一代的人一样,斯皮尔伯格在成长期间一直在怀疑旧世界文化遗产和父母及祖父母信仰之间的关系。在艾森豪威尔时代的白人中产阶级文化中,像斯皮尔伯格这样出生在婴儿潮时期的犹太人,他们逐渐地变得美国化,并且随着他们不断地偏离自己的文化特征,在很大程度上,他们变成了一代外表被同化、内心被疏远的郊区居民。斯皮尔伯格和他的电影变成了郊区生活体验的一种象征,因为用文森特?坎比的话来说,他自己变成了“郊区生活诗人”。文化精英不会用这个称号来赢取荣耀,因为他们本身蔑视郊区居民在20世纪50年代成为美国中产阶级新代表的思潮。

斯皮尔伯格曾经这样定义他的拍摄方法,他说:“我就是观众。”这就好像通过自我舍弃之后,他的个性已经变得跟大多数人没有什么区别了。他极高的知名度是他彻底地被同化的标志。虽然他的电影有时会招致社会批评,但在《辛德勒的名单》之前,他拒绝承担一个有社会意识的电影制作人的全部责任,这种行为跟他拒绝把自己看成一个犹太人是紧密相关的。他曾经在一些非常严肃的话题上称自己是一个“无神论者”。当时的他极容易失去自己最本质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正源自于他是少数派中的一个。

尽管他支持犹太慈善和自由主义,但是作为一个电影制作人,斯皮尔伯格更倾向于把自己的目标定位在最广泛的观众喜好上,大量地避免有关犹太主题。他不会像导演伍迪?艾伦和保罗?马祖斯基那样,公开地表明自己的犹太种族身份。虽然斯皮尔伯格不会着重注意人物角色的种族背景,但他还是选择让理查德?德莱福斯(他的知己)来担任《大白鲨》、《第三类接触》和《直到永远》的主角,而换做其他导演,他们可能会选择一个欧裔新教徒来出演这些角色。在《夺宝奇兵1:法柜奇兵》中,通过释放约柜的神奇力量来摧毁纳粹掠夺者,这反映了斯皮尔伯格与犹太教神秘主义的关系。但经过《辛德勒的名单》之后,在愚昧的逃避主义故事情节里,斯皮尔伯格说他无法再忍受用纳粹分子来充当纯粹的娱乐人物。

关于斯皮尔伯格避免特定犹太主题的规则方面,一个更能透露内情的例外情况是1986年的动画长片《美国鼠谭》。他在这部电影中担任执行制片人。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名叫伟福的犹太老鼠,为了逃避在俄罗斯的哥萨克猫的迫害,毅然选择移民去美国的故事。这个小老鼠的冒险旅程在《美国鼠谭2》中还在继续。伟福这个名字,是由斯皮尔伯格根据他最亲爱的外祖父的名字取的。他的外祖父名叫菲利普?波斯纳,一名贫困的俄国移民,他的意第绪语名叫做伟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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