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的回答让司马昭竟一时语塞起来,其他的部属更是面面相觑、支支吾吾。这阮籍实际上是在讥讽司马氏一伙。古代礼制是把父亲与国君等同看待的,而司马氏将曹操的孙子辈们杀的杀、废的废,这与禽兽有何区别?又有何资格奢谈以孝治天下?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满屋子卫道士们被阮籍戏弄一番,气得皱眉瞪眼。司马昭尽管心里窝火,可阮籍已经喝得大醉,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只好不计较了。
任性不羁、率性而为的阮籍向来蔑视礼教,不拘礼法。而阮籍平日行为之怪异,更为卫道士们所侧目。
阮籍好酒,他家旁边就是酒店,女主人年轻漂亮。阮籍常和王戎去喝酒,喝醉了就若无其事地躺在女主人身上睡着了,根本不避嫌。酒店老板起初怀疑他揩老婆的油,经多方侦察,发现阮籍并无淫意。
魏晋时期,男女授受不亲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阮籍全不放在眼里。一次,他嫂子要回娘家,阮籍不仅为嫂子饯行,还特地送她上路。面对旁人的闲话、非议,阮籍还是那句老话:“礼法难道是为我辈设的吗?”
有一次,一位才色兼备的兵家女子还没出嫁就早夭了,阮籍与她的家人素不相识,听说这件事后,竟不顾世人议论,径自到早亡女孩的家中凭吊,在灵前大哭一场,尽哀而还。这眼泪,不是为亲情而流,不是为冤家而流,只是为了献给一个美好而消逝的生命。这场痛哭坦荡随意,这眼泪非亲非故,既荒唐,又高贵,只为青春,只为美丽,只为一个美好生命的速逝。何等率真,何等自然,何等自由!自然与自由是个体人格的最高价值,也是魏晋风度的人格魅力所在。作为名士的代表人物,阮籍的狂狷气象在乱世之中被压制,对自由的渴望终于借酒和泪释放出来,更具有一种悲剧性的力量,那个死寂的时代也因此荡气回肠。死生亦大矣,死生之外无大事,对生命存在的焦虑本是人类最深层的本能意识,阮籍对此有着比常人更为敏锐而强烈的感觉,“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
某日,阮籍与本家子弟共饮,以大瓮盛酒,大醉滔滔,有群猪来饮,须臾之间,人猪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