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古拉与小丑谁更哲学？
以上这些问题，都是没有客观答案的，但它们带出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这些历史人物的第一身份，都是帝王将相，他们可以被演绎为实践了一些存在主义行为或显现了另一些哲学素质，但要不是他们持有帝王、领袖身份，是否一样行事，却成疑问。存在主义相信“存在先于本质”（萨特语），否定客观事物的独立存在，认为只有感觉到的存在才是真正的存在；认为人没有义务遵守任何道德标准或宗教信仰，其他人的道德都是伪善，却有选择的自由；又认为人生虚空，过程荒谬，终极都是虚无。按这些定义，存在主义倾向在所有人身上都可以显现，每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某些时刻里，都会做出一些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或生活稳定的奇怪追求，或忽然对自己辛劳多年争取的名利犬儒式地嘲弄。但把我们演绎为整体的“存在主义者”，就是另一回事了。
卡利古拉无论多么具有颠覆性，都依然受到身份角色的局限，不可能完全“否定客观事物的独立存在”。他不是没有治国的尝试，施政亦有打压特权阶层、提高平民政治参与程度的效果；他无疑纵容了个别对他不怀好意的政敌，但他广泛杀戮元老，不可能与被逼宫的压力无关，也就是对权力依然有要求，对世俗世界依然有期望和恐惧。这算不得是彻底的“荒诞英雄”。卡利古拉没有通过摧毁自己的政权，来对“荒谬”进行抗争，史上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类似于“文革”的行为。
将卡利古拉这样具特殊身份的人物演绎为存在主义代言人，一般人是难有共鸣的，反而电影《蝙蝠侠：黑暗骑士》的小丑一角，比卡利古拉更易让人明白什么是存在主义。因为他没有任何先天特异之处，起步点和你我他一样，却颠覆得更肆无忌惮。看过《捕月魔君卡利古拉》后，应该立刻欣赏《蝙蝠侠》，以作比较；假如香港话剧团能再排一出《存在主义大师小丑传》，就更值得期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