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上8点,我们乘廉航飞往巴塞罗那。欧洲的夏天日落很晚,起飞时云层中依然可以看见特有的烧红色。灯火通明的城市随着飞机逐渐下降愈发清晰,假如搭乘的飞机上西方旅客是主流,那么在飞机平稳着陆时,你能听见的不是接连不断的移动电话启动声,而是乘客们的欢呼和鼓掌。人们一是为了表达对飞行员和空乘辛苦工作的感谢,另外更是为了庆幸自己能平安着陆,表达自己对生命的尊重。西方人对于情感的表达很像孩子,而我们中国人却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内敛。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每年都会组织一两次集体看电影的活动,影片基本上都是属于向某某学习或者革命类型的。每一次演到正义战胜邪恶的时候,大家都会不禁地鼓掌欢呼,而且这种有些激动的小情绪感染力特别强,之后自己都觉得十分有血性。后来长大了,即便是去看电影,却很少听见群体性的欢呼与掌声。不知道我们到底是多了些观影素质,还是少了些本来应该有的情感。
如约见到了鹏哥,不算高大,皮肤很白,从小腿肌肉的形状判断应该是很爱踢足球的男生。他是新疆人,大学毕业后便来了西班牙,如今已经有不少年头了,闲聊问他打不打算回国,他说如果回去想在大城市发展,但一切就得重新开始,而且压力过大的生活并不比在异国他乡闲适。也许生活本就是一件应该简单化的事,在一个自己并不讨厌并且足以满足温饱的地方安然度日就应算得上好日子。出发之前在网站上认识了他,预订了他和几个留学生朋友专门为穷游者经营的日租房间。鹏哥人很和气,看上去属于那种不温不火的性格,他总是尽可能地帮助来住店的游客,帮大家买中餐、订球票、寄明信片,做一切他所能做到的事情。后来我在希腊网上信用卡支付遇到问题,国内的朋友都没有可支付欧元的信用卡,因为着急我只好试着找鹏哥帮忙,没想到刚认识几天的他如此信任我,竟然很痛快地用他自己的账户帮我结算应急。如果他人在紧急的时刻愿意给予我们帮助和信任,无论大小都足够配得起我们发自内心的感恩之情。最初想要建立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信任并不容易,尤其在被他人伤害之后再想坚持从前的信任更加艰难。如今的社会充满了怀疑和高度防备的尴尬气氛,以至于有些人即便从未受骗也失去了愿意相信他人的能力。无论是先得到他人信任还是先选择信任他人,重新学习守信和相信,是需要也是挑战。如果可以,我仍然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是善意的,人们是值得信赖的。
巴塞罗那,这个名字是一个叫起来都感觉浪漫的城市。伍迪·艾伦对巴塞罗那也是情有独钟,他说巴塞罗那是一座色彩斑斓的城市,充满了妙趣横生和意外浪漫,也正是因为他对这座城市的喜爱才激发了最初的创作灵感,《午夜的巴塞罗那》便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巴塞罗那并不是传统的西班牙城市,但奥林匹克的名气和鬼才高迪100多年前的前卫曲线艺术让它成为每个旅行者向往的"伊比利亚明珠"。这座城市是属于高迪的,或者说没有了高迪巴塞罗那也就不是如今的样子,如果说历史和不同的艺术赐予了巴塞罗那血和肉,那么高迪必然是点亮它双眼的魔法师。余秋雨先生笔下的流浪者大街(兰布拉大街)远不及想象中的样子,显得拥挤紧张,人们走到尽头,可以看到哥伦布青铜塑像直指美洲方向,在哥伦布纪念塔的顶端意气风发。也就是从这个港口开始,这位探险家为西班牙开启了海上霸权。交叉街口过后有着迷人的海岸,沉醉于风景和海鲜排档的游人经常会让抢劫者有机可乘,而这种让人瞠目的行为却在当地居民和巡警眼中成为习以为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