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的“信中书单”

一九九八年八月五日，收到“新世纪万有文库”编委程千帆先生来信。此时程先生已经八十六岁了，大概是提笔不动；此信是他的妻子代笔写的，读来让人敬佩且感叹。他写道：“承赐‘新世纪万有文库’一二辑及脉望初集都收到，感激之至。这套丛书以及脉望都富于创新的精神，使广大读者从各方面都受益匪浅，对于我们老辈人来说，是多少年不曾相见的图书重现眼前。对于海外的，无论是汉文或外文著作，也有见异书而言明之乐。我非常喜欢这套丛书和这个刊物，并对你们的成功尝试感到钦佩。我想到有几部书，不知可否供参考：（1）文廷式《循常子枝语》。此书刻于汪伪时期扬州广陵书社，流传不广，迄无铅印，分量不大，很有价值，涉及学术及晚清政治者不少。现在扬州广陵书社仍在开业，当易购得。（2）李继煌《古书源流》。是一部校雠学经典著作的辑录。三十年代曾由商务印书馆印过，铅印二册。（3）孙德谦《四益宦丛刻》中收有六朝丽指、汉书艺文志举例、刘向校雠学篡微。另一种忘其名。共四种家刻本，在图书馆当可找到。孙德谦和王国维、张尔田齐名，称为三君。但后来孙久居上海，名不及张王之著。（4）张尔田《史微》，有排印本，上下二册。张氏史学名著。（5）张瑔《读史卮言》，二册，有排印本。以上各书均可供贵社考虑，而其中《循常子枝语》尤为重要。又湖南才人易顺鼎以文学知名，但是其经史观点极为精彩，曾为闻一多先生所称赞，惜均为零种，散在各方，搜寻不易。如先生能搜集起来，印在一起，为一大功德。听说所出各书均有零种可卖。你们送我的第一辑中的《唐诗四季》和《唐诗概论》不知被谁爱了去了，我想补买两本，不知能费心寄来否？顺便也指出一个很容易改正的一个也许是缺点，即全书没有总目录，每部分书也没有一个单独的号码，以致于我现在的这一套书丢了几本也弄不清楚，请在第三辑出版时，对这一问题予以考虑。我现已八十六岁，对于你们的工作实在非常感动，所以请老妻代笔，表示我的感激和祝贺。敬祝取得更大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