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1)

当兵不久,朝鲜战争爆发。上级决定我们部队参加抗美援朝。我不满13岁,人太小,被留在国内,分配到西南军区后勤部文工团,一待将近六年。

我的初恋很甜蜜,但却来得很被动,很突然。一天,有个战友悄悄地同我说:“周尔均让我问你,如果他提出要和你建立关系,和你相爱,你会同意吗?”我的脸一下烧红了。我已经十七八岁,是个大姑娘了,一般来讲,应该情窦初开。但老实讲,在这之前,我从没具体想过这种事情。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环境不允许。当时,部队里对这种事规定很严,团里年轻人中,还没有一个敢谈恋爱的。

现在坏了,有人指名道姓挑明了这事,捅破了窗户纸,我的心就怦怦狂跳起来。文工团和军区后勤政治部同在一个营院里,周尔均我时常见到,但基本上没有说过话。在我感觉中,我和他是两类人。我没心没肺,无拘无束,一天到晚嘻嘻哈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他不同,白白净净,很斯文,很沉稳,也很有学问的样子。没想到他会喜欢上我,还这么胆大,敢向我提出来。我办事更多是凭直觉做决定,在我的直觉中,他似乎适合我。后来我也曾撒娇地问尔均:文工团那么多女同志,又数我最小,你怎么单单挑选了我呢?他说:其实很早我对你就有好感了。那次开会“拉歌”,文工团是你领唱《敖包相会》,当你唱到那句:“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呦,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呀,你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时,我内心被深深地打动了。我对自己说:她就是我要选择的终身对象! 看来,人的婚姻恋爱上天自有安排,想不到我从小喜爱的海棠花,在我俩的婚姻中竟然起到了奇妙的媒介作用!

恋爱是件很个人的事情,是男女到一定年纪就会自然发生的。但在那个年代,军队刚从战争中过来,婚恋标准要求很严。因此,对我们这些年轻军人来说,谈恋爱是件很奢侈的事情,有时不得不“秘密活动”,像是地下党员。我入伍近30年后才入党,但在当时,倒是提前体会过这种“地下党”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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