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假



鲤鱼川的学生有三个假期——寒假、麦假、秋假。

麦假15天。学校要求要到生产队参加抢收——割麦、打麦、拾麦。

跻身大人行列,孩子们感觉分外荣耀,干活也努力,生怕大人们瞧不起。麦子割倒后先在田里绑成一小捆一小捆的“麦个儿”,似枕头大小,然后再绑成大捆运到麦场上。大人们不让孩子们参加运输,因为山里水地少,麦子金贵,怕孩子们逞强,却不能把肩上的麦子一口气扛到麦场,在半路“打了场”(指放下麦捆休息,使熟透的麦粒脱落),多是把捡麦穗的活儿留给大人干。晚上,要加班打麦,怕遇到阴雨天把麦子捂坏。麦场上挑起两三盏大度数灯泡,孩子们满头大汗地往脱粒机前搬运麦个儿,手臂被麦芒刺得再红再痒也不顾惜。

午夜,惯例要吃一顿集体饭——擀面片、烙大饼。男人们都往死里吃。有人撑得第二天肚子还痛,弄出许多笑话。夜间打麦是累活儿,休息时,很多人抓紧靠在麦个儿上打盹,却有人还有取闹的精神儿,趁某个女人不备,冷不丁抱起来把她扔进麦场下面的麦秸堆里,看着那女人笑着、像鸭子一样从暄腾腾的麦秸堆里往外爬,大家笑得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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