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袁保恒尽心尽职放粮,运粮官想从中索取银钱,遭到了他的拒绝。于是,运粮官伙同府中官僚,悄悄扣压下袁保恒发往京师求援的公文。粮食运不到,朝廷又限期放赈济民,以平息民患。此时,运粮官又上奏朝廷,一再说运送粮食及时。一夜间,袁保恒急白了头发,端坐在案前断了气!
袁世凯想找袁保龄他们说清楚这些,衙役站起身说:“公子,该忍还是忍下吧。您知道,那运粮官是何人?”
“纵使是皇亲国戚,我也要告下他!”
他又拔起剑,怒视衙役,把衙役吓得又瘫倒在地。
衙役连声唤着:“公子息怒。”接着,颤抖不停地说,“粮官就是皇亲国戚,是皇后的亲弟弟。您真要告他吗?”
他收拾起短剑,掏出一把银两,递给衙役,嘱咐他对谁都不要讲刚才所发生的事。衙役千恩万谢,滚爬着逃了出去。
整整一夜,他跪在袁保恒灵前,再没有哭。
料理完了丧事,袁保龄他们都回北京了。
袁世凯没有回到项城老家,而是带着于氏在陈州住了下来。这里有他买下的一处房产。
这些年,袁家大伤了元气。先是袁甲三,后是袁保庆,这次是袁保恒,都是举人、进士出身,代表着袁家的门面,就这样接连挨着不几年都走了,而且都在官任上。照人说,是有禄无寿。父辈只有一个袁保龄了,在京城做官,官虽不大,却是京官,袁家的香火还没有灭绝,就要燃下去。他们把新的希望寄托在袁世凯的身上。
袁保龄回北京前就对袁世凯说:“莫回项城了,一回去你就成了南地里的大虫了。明年秋天又该乡试了,好好发愤,夺得魁首,也为我袁家添增光彩,重振我家风!”
袁世凯没有回到项城县,而是住在陈州,整日闷闷不乐。
不几日,袁世廉来到陈州,对袁世凯说:“家里人口太多,叔父他们一走,大家都想分家了。你该享受叔那一份,回家看看吧!”
袁世凯不屑地说:“随便吧,给我什么,我要什么。分了家产,把凭证字号给我送来就中。我娘也来这儿。啥都好说,我摊到哪里也不会计较。”
袁世廉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要是都像你这样就好了。家里人人都把东西看得很重,整日吵闹不休。唉,袁家人太多,袁宅又太小,不分也不是常法。分了吧,分了也好,只是家一分,弟兄们就该疏远,袁家的家风恐怕就要改换了。”
袁世凯拉着他的马说:“三哥,回去对二哥讲,家怎么分都行,但我们的手足不能分。你想,家业不都是祖辈积累的吗?我们兄弟之中,有谁亲手去置办过一份家业?唉!袁家如今恐怕气数该是尽了吧?令人伤心啊!”
袁世廉回项城了。
袁世凯把他送到沙河边儿,等候船家过来。
明月当头照着,河水在月光下荡漾,泛起满河碎银。几只蛙东一声西一声叫着、嘈杂着。袁世凯对袁世廉说:“三哥,我就不再回去了。叔给我讲过,干不出个名堂,我就不回项城县。穷了拉棍要饭,我也不会往项城县去要。家族中人他们都怪罪我,好像我前年没考中功名,是多丢人的大事。咋?你们都考,去试一试,都能考得取吗?三哥,等我混出个人物来,我再回项城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