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奥威尔在缅甸(2)

“谁控制过去,谁就能控制未来;谁控制现在,谁就能控制过去。”这是《一九八四》里面的名言。在《一九八四》的世界,党员从出生到死亡没有一天逃得过思想警察的眼睛。无论他在哪里,睡眠或醒着,工作或休息,他都受到无预警地监视。他的人际关系,他的休闲活动,他对待自己妻儿的方式,他独自一人时脸上的表情,他睡觉时说的梦话,全都受到详细检视。而拉金在书中描述一个缅甸人和他说军政府统治下的缅甸:“这个政权什么都知道。如果有醉汉发表反政府言论,地方市场有一篮芒果被偷,或夫妻间单纯的争吵,最可能知道这些事的就是军情人员。这种控制方法非常有效:老大哥真的无所不在。”讽刺的是,当年身为英国警察的奥威尔其实也负责类似的情报搜集工作,只是情况没这么极端。

在缅甸,拉金说,每一位作家都至少有一本书遭到审查部查禁,因此可以说缅甸存在着一个未出版图书的秘密档案库——在作家脑子里不断徘徊的故事,与隐藏起来的完稿。一名缅甸作家开玩笑说:“在缅甸,我们有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的自由。我们只是没有公开发表的自由。”

这再次令人想起奥威尔所说,文学与极权主义是不可能共存的。极权主义政府不允许记录真实,只能仰赖谎言,但“文学如果不能真实地表达人们的想法与感受,它便一无是处”;“想象力就像野生动物一样,无法存活于兽栏之中”。

这两年缅甸政治出现巨大的变化: 2011年上台的新政府释放政治犯、开放言论自由、立法通过工人可以组织工会、昂山素季被释放并且可以被报道,甚至参选——她在4月1日的选举当选国会议员,首次真正进入政治。

在《一九八四》一开始,温斯顿?史密斯蜷缩在他公寓中狭窄的壁龛里,以躲开电视幕监视的范围。当他在日记第一页写下日期时,他想着自己要写给谁看,因为不管给谁看都是不安全的。但他还是在日记写下:“献给未来或献给过去,献给思想自由的时代,当人们彼此不同且不孤独生活——献给真实存在与已经记录就不会再被抹掉的时代。”

或许,这个未来的时代已经来到,缅甸的2012将不再是过去的《一九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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