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午的早些时候,当我们抵达克拉克站时,我吃惊地看到那一行人都下马了。我问我们是不是不到森林中去露营了,他们答道:“不去了,夜里躺在野外是绝对不行的,爱默生先生会感冒的,而你知道,缪尔先生,那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徒劳地争辩着,说只有在家里和旅馆中才会得感冒,没有人会因为在这些森林中宿营而得感冒,在整个北美西部山地甚至连一声咳嗽、喷嚏都没有。随后我又指出气候巨大的变化以及我会燃起的熊熊篝火,我对巨杉火焰的美丽和芬芳赞不绝口,我还告诉他们在紫色的火焰下屹立在我们周围的巨杉将如何变形,而繁星却从巨大的穹顶向下张望……最后,我鼓励他们再接再厉,度过一个永生的爱默生之夜。然而,住在房子里的习惯无法改变,尽管那只是稍带露水的凉爽的白天的空气,他们却受不了这种奇怪而可怕的夜晚的空气。于是他们选择了地毯的尘土和说不清的臭气,而认为这就是波士顿的选择。多么可悲的对于文化的评价,多么辉煌的先验哲学。
我已养成“一条路走到底”的习惯,于是准备独自一人爬上山宿营,并等着第二天那一行人的到来。然而由于爱默生先生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和他在一起。整晚他都没怎么说话,当然只是和他近近地相处就是一种极大的快乐,沐浴在他面前温暖的光辉中就像在火边一样。清晨,我们骑马上路,穿过巨大的松林和杉林,进入著名的马里波萨丛林,在那里停留了一两个小时。尽管爱默生先生偶尔也独自一人,仿佛在某种召唤下走来走去,但大部分时间还是以普通游客的方式度过的:望着巨杉,用线绳测量它们,策马驰过倒伏的过大树干,等等。当我们徒步穿越一片生长得很好的丛林时,他指出“古时候它们就是巨人”。这说明他意识到了这一物种有多古老。为了纪念爱默生的这次来访,森林守护员盖伦·克拉克先生 挑选了一处未取名的最美丽的林木,让他取名。爱默生先生将其命名为萨默赛特,这是一个新英格兰的印第安酋长的名字,也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