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帝国和爱默生先生的一次来访(11)

从北美西部山地高原的最南端附近,向北沿着俄勒冈与华盛顿的瀑布山以及不列颠哥伦比亚的海岸山脉,一直到阿拉斯加,山地加利福尼亚铁杉都有广泛分布。而阿拉斯加的山地加利福尼亚铁杉是在1827年发现的。迄今为止,就我的考察,其分布的最北极限是北纬61°威廉姆斯海峡那冰封雪冻的峡湾。在那里与海平面等高的地方,有由山地加利福尼亚铁杉单一树种构成的森林。在巨大冰川的崖岸,它们长得又高又大,随着山风与冰山坠落的轰鸣,它们摇曳不停。这里也好,北美西部山地也好,山地加利福尼亚铁杉总是美不胜收,它们是美洲最可爱的常绿树。

公园里圆形树冠的双子叶树种中,最具影响力的是黑橡树和驴蹄草橡树。它们生长在主林带的某些部分,像较为浓密的查帕拉尔灌木丛一样零星分布于大松树之间,只有在约塞米蒂河谷及主要峡谷的平台地上,它们才绵延成林,生长完好。加利福尼亚黑橡树(Quercus Californica)是最大最美的西部橡树之一,在适宜的条件下,其树高可达60至100英尺,主干直径从3英尺到7英尺不等。美丽的树枝向四外伸展,绿色的叶子光滑亮泽,呈美丽的扇形,春天,它是紫色的,秋季,则呈现黄色和红色。在地表覆满蕨类植物、北美稠李、犬蔷薇、悬钩子、薄荷、一枝黄花等的充满阳光的开阔丛林中,加利福尼亚黑橡树生长得最好。如果有的话,也极少有哪一种著名的欧洲橡树林能够在大小、气势和亮丽程度上与加利福尼亚黑橡树相颉颃,就连树下植被所展现的颜色和散发的芬芳也是无法企及的,更遑论充斥于枝叶穹拱间的光质及周围景色的壮丽了。约塞米蒂公园中最好的加利福尼亚黑橡树林位于赫奇—赫奇以上几英里处托勒姆峡谷中的一条小约塞米蒂河谷。

山地活栎,或称驴蹄草橡树(Quercus chrysolepis)在峡谷及约塞米蒂河谷中由地震和雪崩造成的崖锥与台地上绵延成林,那里的高度约为海拔3000至5000英尺。驴蹄草橡树因其具有顽强不屈、坚韧不拔的气魄堪称橡树中的精品。从整体外观上看,它与南部诸州的大活栎很相像。驴蹄草橡树的树皮呈淡灰色,主干短而粗细不匀,如荷重负,它常常在距地面几英尺的地方分枝,树枝粗壮有力,向外伸展,形成一个巨大的穹顶,梢头则分出细小的枝丛,数也数不清,最外面的树枝像垂柳一样一直拂到地面,枝条上覆满了光亮的小单叶,巨大浓密的树冠在阳光的照耀下光芒四射。橡子壳斗很浅,但壳壁很厚,外面覆有一层黄色的绒毛。五六月份是驴蹄草橡树的盛花期,其花粉呈现一片金黄,随后古铜色的新叶便长了出来。

约塞米蒂公园里,没有任何其他树种能比橡树更好地用来测量高度了。在海拔4000英尺的峡谷中,你可以很容易地找到一棵直径6至8英尺粗的橡树,而在比这里高出3000英尺的侧翼峡谷顶端、你爬上去需要至少两小时的地方,你会发现虬枝盘结的大橡树居然被压缩成了纤弱不经的灌木,而它的叶子也变得与肾越橘一样,然而它同样结出橡子,而且看上去心满意足、自得其乐。它们构成一片片浓密的查帕拉尔群落。你可以像石南上面的高山居民一样,在它们上面铺好床,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在比这里高出约1000英尺的地方,驴蹄草橡树变得更小,它们只有1英尺高,丛生在巨石的周围、冰碛硬面的缝隙以及峡谷的岩坎上,在难以攀缘的峭壁上,它们是随处可见的抓手。我测量过的最大的驴蹄草橡树,其树围有25至27英尺,树高达五六十英尺,树枝展开的直径约是树高的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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