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公园:“世界末日”传说的源头(13)

在我考察过的一片森林里,扭叶松生长得十分紧密,就像甘蔗林一样。每棵树的直径4至8英尺,树高达100英尺,树龄有175年。由于缺少阳光,下面的树枝刚长出来就枯死掉落了。这些密植树木的生长就是一场争取阳光,争取更多阳光的赛跑。因此它们笔直地冲上云霄。如果将森林从顶部以下10英尺的地方砍下,那么它们将变成一片林立的电线杆,因为只有沐浴着阳光的树梢才长着叶子。一棵生长在阳光里有10年树龄的幼树,其树叶与丛生在一起树龄为一两百年的树木一样多。随着山火越来越大,山地变得越来越干,这奇妙的扭叶松以其强大的竞争力占据了几乎整个西部地区。

从这里望去,森林是如此宁静,树木一动不动,隐身其中的动物所引起的扰动一眼就能看见。它们挖着、啃着、咬着、眼睛闪闪放光,它们工作着、玩耍着,寻觅着食物、养育着雏崽、穿越着灌丛、攀缘着岩石、涉过宁静的湖沼、沿着湖泊和溪流的岸边踽踽而行!一群群的昆虫在阳光中翩翩起舞,在大地上打洞钻穴,在水中潜泳、畅游,这片目睹着一切的浮云讲述着大自然的欢悦!植物与动物一样,也忙碌不停,每一个细胞都在快乐中扭动伸展着,像蜂巢一样发出“嗡嗡”的鸣声,唱着古老的创造新歌。树梢上升起几处袅袅的蒸气,有的很近,但多数都在远方,这些升腾的蒸气指示着间歇泉与温泉的所在,它们空灵缥缈、寂无声息,仿佛淡淡的浮云,平静地显示着地表与炎热的地球内部之间正在发生的反应。从这里眺望它们要比你到它们旁边观看好,在它们旁边,你会惊恐万状,手足无措,将它们视作变幻莫测的灾异。地震的摇撼、火山的爆发、间歇泉的喷射、风暴的肆虐、波涛的拍击以及植物汁液的向上输送,所有这一切都是大自然的心脏那充满爱意的律动。

向东望去,你可以鸟瞰大峡谷与大河流域的全景。遥远的南方是一片大湖,对于密苏里与密西西比的所有高地泉源来说,它是最大、最重要的,也是最后才被发现的。

1541年,德·索托 带领一队充满浪漫色彩的探险家去寻找黄金、荣耀和青春的源泉,他在湖口上面500英里处发现了密西西比河,并将自己埋葬在它的洪流之下。1682年,拉·萨勒 在发现了密西西比河最大最美丽的支流之一——俄亥俄河之后,又沿着它从伊利诺伊湖口一直走到大海,他们所经历的艰难险阻在今天看来也是不易克服的。大约在相同的时间,乔利特与开国元勋马凯特 经由威斯康星来到这片“水域之父”,然而在这片位于高山之中的最高的水源被发现之前,已有一个多世纪过去了。文明的洪流一直向西部奔涌,但是生活在它的岸边的数以千计的印第安部落却没有一个告诉探险者它发源于什么地方。从德·索托和拉·萨勒那充满浪漫情调的日子直到拥有火车机车和旅游者的当今,这条大河目睹了怎样的变迁,为人类做出了怎样的贡献啊!尽管随着三角洲和盆地区域的拓展,随着源头的冰川后退,它在继续延伸变长,今天的它已蔚为壮观,然而在冰河期即将结束,群山的冰盖一起消融的时候,它的规模远比今天恢弘磅礴。它那30万英里长的支流遍及整个大陆的平原与河谷,水中卷带的充满养分的泥沙,创造出世界上最辽阔、最肥沃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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