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阻止邻座酒席上的喧哗。
我说话的声音,只能穿过他们喧哗声音的间隙,风也似的在浓密的树梢间穿行。
忽然,有一位女子对邻座的人们说:“我想把你们的酒桌推远一点。”她开始推那张酒桌,那玻璃盏里的酒在酒桌的震动下跳跃。
酒桌在移动,喧哗的人们肃立在旁,若有所思。他们以为给他们提出倡议的女子在喝令他们立即停止喧哗,但终于反应过来,她只是要求他们坐得离我远一点仍可继续大声说话。她推酒桌的举动感动了这些肃立之人,于是大家齐心合力将酒桌抬到饭店外面的草坪上,那灯火辉煌下喝酒人的喧哗随着酒桌移走,我隔着纱窗望去,那酒桌旁的手舞足蹈,已成为奇怪地跳荡的无声剪影。
我想起先知在说话时,只看见嘴巴在动,但听不清说些什么。紧紧地围拢在先知周围的圣徒们却找不到能够听清楚先知说话的好办法。正欢呼的圣徒根本想不到应该停止欢呼,才能让广场安静下来,他们就是想在欢呼中倾听先知的声音。
后来,他们的确想到了最质朴的崇敬方案,那就是把欢呼声移开,离先知远一点。
于是,圣徒们各自呵护着内心的欢呼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