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一、引言

《圣宋高僧诗选》(下简称《诗选》)是南宋书商兼江湖诗派诗人陈起(?—1256)编纂的一部两宋诗僧选本。据笔者统计,全书共入选60位诗僧,凡247首,入选诗僧人数之多以及所选僧诗数量之多,足可称为一部宋代僧诗选本的集成性著作。此书有很高的文献价值,保存了两宋大部分诗僧的作品,如北宋初年著名的“九僧”的作品,有陈充所编的《九僧诗集》一卷(《郡斋读书志》卷二十著录),其诗基本见于《诗选》前集。瞿镛《铁琴铜剑楼藏书目录》卷二十三著录云:“《增广圣宋高僧诗选》前集一卷、后集三卷、续集一卷,影钞宋本。题钱塘陈起编,无序跋。其前集一卷即《九僧诗》也。”

《铁琴铜剑楼藏书目录》,《清人书目题跋丛刊》之三,第370页。

此外,一些名不见经传的诗僧的作品,皆赖此书以传世。此书主要以抄本行于世,国家图书馆及南京图书馆皆有藏本,今《续修四库全书》集部第1621册影印收入此书,底本系南京图书馆藏清抄本,有丁丙之跋,并录王士禛《居易录》之文以为序文。

目前此书虽然以抄本存在,但明清时期读过此书的人不少,通过他们的叙述,可知所见之本与目前所传本相同,如明胡应麟(1551—1602)《少室山房集》卷一百十八《与顾叔时论宋元二代诗十六通》九云:

读《宋高僧诗选》,乃钱塘陈起编辑。《文献通考》但有《九僧诗集》,而绝无此编。今考其前集一卷正九僧诗也。自希昼(原作“书”,误)迄怀古,《瀛奎律髓》名字、次弟悉符,方氏所选诸篇咸备兹集,知《律髓》所据即陈氏编也。惠崇九僧之六,佳句致多,尚存《总龟》“警策”一门,如“露寒金掌重,天近玉绳低。阴井生秋早,明河彻晓迟,”无虑数十,今皆不存,惟“河分冈势断,春入烧痕青”数首,而方氏所选亦仅此一二篇,注云:“崇有佳句为图,诗殊不止此,当续考补入之。”自馀《律髓》所收,往往具载,即所据是编可见。其后集、续集数卷,宋诸名僧道潜、秘演、善权、惠洪大都无遗漏者,弟以惠崇诸警句十不存一,而题鹭清字五言律妙绝,亦不录,其它散轶庸可胜道,惜九僧原集之遂亡也。

《少室山房集》,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90册,第868页。

胡应麟敏锐地发现,《瀛奎律髓》与《圣宋高僧诗选》之间存有关联,事实正如他所观察到的,方回充分利用《诗选》编纂了《瀛奎律髓》。这说明,从元到明,《诗选》并不是比较稀见的典籍。清代的王士禛(1634—1711)《居易录》卷十四云:

《宋高僧诗》前后二集,钱唐陈起宗之编,多近体五言。予按前集即《六一诗话》所谓《九僧诗》也。所称“春生桂岭外,人在海门西”,希昼句也;“马放降来地,雕盘战后云”,宇昭句也,今具载集中。当永叔时已云其集不传,世多不知所谓九僧者。而此集更历六七百年,完好如此,殆不可晓。又按周煇(原作“辉”,误)《清波杂志》云:昔传九僧:剑南希昼、金华保暹、南越文兆、天台行肇、沃洲简长、青城惟凤、江东宇昭、峨眉怀古、淮南惠崇。名字与今本悉合。又云:九僧诗极不多,有景德五年直史馆张亢所著序,引惠崇“人游曲江少,草入未央深”之句皆不载,疑为节本,或即此本是也。今亢序亦不载。大抵九僧诗规橅大历十子,稍窘边幅,若“河分冈势断,春入烧痕青”自是佳句,而轻薄子有“司空曙、刘长卿”之嘲,非笃论也。今摘其秀句,列于左方(中略)。中间惟行肇诗学孟东野,但全体微弱耳。后集以赞宁压卷,凡三十一人。文莹、道潜、清顺皆在焉。文莹尝撰《玉壶清话》,道潜即参寥,清顺为东坡所赏。续集十九人,以秘演压卷,惠洪、守诠皆在焉。秘演,欧阳永叔友;守诠,亦东坡所喜;而惠洪名尤著。《许彦周诗话》云:觉范《题李愬画像》云云,当与黔安并驱(黔安谓山谷)。仲殊、参寥虽名世,皆不能及也。

《居易录》,文渊阁《四库全书》第869册,第482—484页。

从王士禛的记载来看,他所见之本就是今传之本,而且他也发现了此书前卷实即《九僧诗》的事实,只不过他认为是张亢所序本,而张本实际上是陈充所编本的节本

参见祝尚书《宋人总集叙录》卷一,第8页。

笔者所见本为《续修四库全书》集部影印南京图书馆清抄本。本文所要讨论的问题是:(一)辑考《诗选》中《全宋诗》未收的宋僧佚诗,(二)以《诗选》为底本校读《全宋诗》已收的作品,举出《全宋诗》录文的异文,(三)对《诗选》中部分诗僧的生平进行考证。

二、《圣宋高僧诗选》中《全宋诗》未收诗辑考

释子熙四首

按:释子熙,生平不详,《全宋诗》未收其人,《宋诗纪事》卷九十一仅收其《登京口古台夜望》。

浮云楼

危楼依古堞,旦夕生浮云。鸟外千峰出,松根一水分。

窗寒侵树色,地静长苔纹。未尽登临兴,红尘日久曛。

早春经山寺

幽径草初青,赏心云外行。衣穿花露湿,瓶贮涧泉清。

残照回峰影,微风引磬声。迟留深竹里,拂石记闲名。

送本如上人归

晓帆开霁色,归兴杳无穷。潮涨渔矶没,花残海树空。

静吟生岛月,孤泊阻江风。此去逢清论,何人与子同。

登京口古台夜望

适意江天外,孤吟上古台。海门帆正泊,京口雁初来。

露冷蟾轮转,河秋斗柄回。故山千里隔,归思几悠哉。

释用文六首

按:释用文,生平不详,《全宋诗》未收其人,《宋诗纪事》卷九十一仅收其《上慧日大师》、《旅中言怀》二首。据《宋僧录》载,宋代名慧日的僧人至少有七人,故亦不明诗中之慧日大师为谁。

早春怀上国

上国知音在,闲门又见春。云中初去雁,天际未归人。

积冻随风尽,群芳向日新。难忘旧游地,一念一关神。

夜吟

吟苦与冥搜,更深物象幽。直疑双鬓白,应感四邻愁。

猿啸千岑雪,风含万籁秋。无人知此道,明月照层楼。

上慧日大师

京寺居来久,终年独掩扉。吟馀花落砚,定起月生衣。

树隐宫禽迥,钟邻禁漏微。朝贤尽知己,休梦锦城归。

经泗上有寄

秋色动离襟,相思寄旅吟。河分隋树尽,路入楚云深。

积水沉孤屿,微阳著远林。故人不可见,何处访知音。

秋夕怀友人

疏林雨初后,寂寞寄闲身。凝望有明月,相看无故人。

寒蛩吟处乱,落叶坐来频。却恨同怀者,迢迢不可亲。

旅中言怀

举目无相识,离怀聊自倾。道孤诸旅况,贫甚见时情。

净社芙蓉老,荒斋蟋蟀鸣。终当旧山去,免更竞浮名。

释秀登三首

按:释秀登,生平无考,《全宋诗》、《宋诗纪事》、《宋僧录》皆未收其人。诗中的宋僧小白上人及贯微,《宋僧录》亦未收,可补。

送小白上人归华顶

瀑溅安禅石,秋云锁碧层。一峰如卓笔,几日策孤藤。

树偃前朝盖,星辉下界灯。超然归此处,心已契南能。

朝海峰

万仞朝沧海,秋层上碧虚。峭欹云尽后,寒倚月生初。

影落阳侯宅,根连觉帝居。谁能谢尘迹,向此结茅庐。

送贯微归天台

秋归赤城寺,幽兴难相同。迹与片云合,心向万境空。

倾耳霜树猿,吹衣瀑布风。后夜越溪上,梦断寒云中。

释惠岩四首

按:释惠岩,俗姓彭氏,金溪人,号文惠大师。出家宝应寺。《全宋诗》未收其人。《宋诗纪事》卷九十二收其《游废圃》诗,又从《弘治抚州府志》中辑得《正觉寺》一诗,《全宋诗》亦未收。

王庭俊归清江

沙头相送意茫然,弹指分携近四年。

我懒坐销闲日月,君行经历几山川。

归无阿堵围床下,喜有童乌慰眼前。

此去清江能几许,莫辞因我少留连。

喜雨

梦回欹枕听寒更,风急虚檐淅沥声。

料得田家翁媪喜,课儿蓑笠待春耕。

游废圃

亭树基犹壮,笙歌迹已陈。竹分通别径,花发属南邻。

云散望尘友,冰销炙手人。只因忘宠辱,到此不伤神。

春雪

食叶蚕声乱,穿花蝶翅轻。雁喧淮贼惧,犬吠越人惊。

妒柳先飞絮,怜梅衬落英。儿童莫轻扫,留待月华明。

(以上后集卷上)

释惟政一首

按:释惟政(986—1049),一作惟正(《罗湖野录》卷三),俗姓黄,字焕然,秀州华亭(今上海松江)人。住馀杭功臣山净土院,出入常跨黄牛,世称政黄牛。有《锦鸡集》三十卷,已佚。《全宋诗》载其诗四首,此诗未收。

香林词

香林接幽洞,香乳无时滴。日暮白云归,擥之不可得。

(后集卷中)

释善权十五首

按:释善权,俗姓高,字巽中,江西靖安人,生卒年不详。体貌清癯,人称“瘦权”。落魄嗜酒。工诗,诗入江西诗派。著有《真隐集》。然《全宋诗》未收其人,乃失之眉睫。

寄怀仙上人

幽谷山前看卷衣,石头城下寄禅枝。

相望幸有一日雅,命驾可无千里期。

鸥鸟不惊机事息,鲤鱼多故尺书迟。

何年白发同丘壑,瓦甑时将玉稻炊。

陪王性之游东西林

折简招呼出暝岚,暂将弥勒不同龛。

后车载我游山北,前导因君作指南。

晓径共飞灵运屐,夜床共对阿戎谈。

宗雷旧社无人嗣,谩试聪明一勺甘。

洪崖桥

水发香城源,渡涧随曲折。奔流两崖腹,汹涌双石阙。

怒翻银河浪,呤下太古雪。跳波落丹青,势尽声自歜。

散漫归平川,与世濯烦热。飞梁瞰虚碧,洞视疏毛发。

连峰翳层阴,老木森羽节。洪崖古仙子,炼秀捣残月。

丹成已蝉锐,井臼见遗烈。我亦辞道山,浮杯爱清绝。

攀松一舒啸,灵风被林樾。尚想骑雪精,重来饮芳洁。

王瞻明、蔡东老、江全叔访余圆通精舍,且日相与杖履步层巘,临绝壁,藉草拘泉,会饮于龙泓之上,嬉笑讽咏甲夜忘迈,此乐不世有也。释氏子善权与焉,成古风以叙一时胜集耳

王郎干国器,学古忘孔周。新诗亦馀事,气已乔曹刘。

蔡侯富经术,笔力追华骝。飞腾得良御,咫尺略九州。

江子忠孝裔,暸焉见清修。危言惊四座,武库森戈矛。

翩翩三公子,访我庐山幽。相逢喜折屐,共款涧谷游。

是节过梅雨,凉风回麦秋。千林散霏烟,万壑涌碧流。

携手临虎穴,褰衣渡龙湫。藉草翳松竹,挹泉洒芳柔。

试作文字饮,咄嗟其盘羞。酒酣方天地,王客遗献酬。

险语正激烈,长歌伴牢愁。吾徒故不饮,绝倒消烦忧。

落日吼苍兕,明月浸红榴。笔烛照归路,残钟殷层楼。

人生行乐再,一醉岂易谋。公看功名骨,千载闻古丘。

山中怀养直因次王性之韵兼简东溪可师

不见苏季子,长吟碧江曲。桂影□烟波,凉飙度乔木。

此郎天与才,笔挟风雨速。经营万物表,咳唾落珠玉。

何为廊庙姿,抱独向山谷。晚云低蕙帐,初日明雪屋。

知君有奇尚,穿达均一目。欲堤折脚铛,共煮东溪蔌。

次韵酬初上人

少怀青霞忘,雅意从祝发。法潜吾所师,蓬户等珠阙。

蒿莱破三径,兴寄馀七发。病躯犹寒松,凛凛露疏骨。

江鸥颇相知,容与初不没。之子吴国秀,外泽中欲讷。

摇毫写风烟,敏捷过霜鹘。高情贯溟涬,妙理穿法窟。

报章久不嗣,鲁钝庸敢忽。但愿针芥投,孤圆指心月。

送法仁上人

道人山南来,访我山北麓。跫然慰幽忧,喜气拂庭竹。

逸韵凌层霄,双眸炯明玉。妍谈起衰懦,万籁发空谷。

自言厌行李,旅食岁月促。久辞惠山泉,梦绕漪澜曲。

只今具扁舟,思饮□椀渌。别袂挽莫留,归心暮云速。

此生何所似,江海两浮木。纵浪浩渺中,邂逅一相触。

风波忽漂荡,后会那可卜。新诗傥不遗,愿寄南飞鹄。

山中秋夜怀王性之

风雨一叶秋,北窗夜初永。候虫鸣空阶,蝙蝠挂藻井。

龛灯照痴生,苔壁印孤影。试观鼻端白,粗了虚幻境。

万事皆浮休,百年政俄顷。学诗寒山子,造语少机警。

故人王文度,襟韵独秀整。间蒙吐佳句,惠好灼衰冷。

何当翳华芝,飞步樾林岭。携手剟荆薪,欢言馔汤饼。

长啸凌紫烟,同升妙峰顶。

同王性之游西林,有老衲畜一碧壶,制作甚古,把玩久之。性之求得欲以相寄,复为瞻明所夺,戏作此

玩物有丧志,达人自观生。臭腐与神奇,同出而异名。

是身等疣赘,身外安足营。厌看珠玉场,竟作水火争。

况此枯冢物,视若鸿毛轻。山家一题评,取予纷夺倾。

奇计先赵璧,拙谋笑秦城。誓将铁如意,碎与瓦砾并。

寄声弄丸子,解此两不情。

次韵酬养直

冰雪照人苏季子,幅巾短褐在山林。

胸中泾渭自派别,砌下桃李成清阴。

珠藏老蚌夜光逸,豹隐南山春雾深。

轩冕傥来初不计,要从僧榻坐观心。

再游庐山

闻道犹稊米,驾言事南求。百城走风烟,NFDAB锡半九州。

年华去何极,齿发逝不留。是身萍无根,雪浪从掀浮。

得坎忽自止,此生亦安休。康庐昔所经,未暇穷深幽。

回首食宿地,岁星行一周。林间访耆旧,太半即古丘。

五老如故人,相逢更绸缪。仍要木上座,共结无情游。

仁老湖上墨梅

会稽有佳客,薖轴媚考槃。轩裳不能荣,老褐围岁寒。

婆娑弄泉月,松风寄丝弹。若人天机深,万家回笔端。

湖山入道眼,岛树萦微澜。幻出陇首春,疏枝缀冰纨。

初疑暗香度,似有危露溥。纵观烟雨姿,已觉齿颊酸。

乃知淡墨妙,不受胶粉残。为君秉孤芳,长年配崇兰。

送墨梅与王性之二首

道人笔下有春色,写出江南雪压枝。

千里持来烦驿使,暗香不减陇头时。(其一)

眼底春光回陇首,雪中疏影落平湖。

政须送与王摩诘,对着辋川烟雨图。(其二)

送崇上人之湘中

雪照赤藤杖,梅飘白氎巾。三湘寒浸月,七泽渺含春。

物色骄人思,烟波衲子津。天南有回雁,帛信莫因循。

释梵崇十七首

按:释梵崇,字实之(《宋诗纪事》卷九十二)。《全宋诗》未收其人,《宋诗纪事》卷九十二录其诗五首。

寓居西林

一身虽复懒,百念勤扫除。众人自纷扰,我心长晏如。

寄兹西林寺,适与静者俱。流水响环玦,芳林列扶疏。

时闻南面窗,烟中认香炉。夜梵出远壑,朝云生坐隅。

高眠谢俯仰,一食随钟鱼。须知天宇间,在所皆我庐,

  何必支上人,买山才隐居。春暮

未作郊原十日游,村村杨柳色青柔。

无端风雨夜来恶,桃李一空春又休。

示圆上人三首

小雨骤鸣砌叶,薄云忽改秋容。不见西山暮色,但闻烟外疏钟。(其一)

缭绕苍杉万本,森严密竹千竿。未到菊花时候,夜堂已是清寒。(其二)

竹屋君能共老,蔬畦我自躬锄。有个生涯湖上,何当便赋归欤?(其三)

香泉济大师见过

老木因风时自号,杜门春径长蓬蒿。

得君过我殊堪喜,夜语不知山月高。

若讷容膝斋

一室良易安,两膝劣可受。道人乐虚寂,默坐彻清昼。

双扉闭不开,而我时一叩。禅味恣所嗜,妙理深莫究。

小窗栖白云,乔木挂元狖。细泉出苍崖,冷然泻幽窦。

赠元华二上人

英英二子真连璧,俊气浑如支遁师。

茶鼎熏炉三日饮,青灯夜雨十年期。

江山去我苦嫌远,溪寺识君空恨迟。

政自别愁无处着,更当啼鸟落花时。

夜归

暮策返溪寺,松风遵路长。水幽声断续,山暝色苍茫。

钟隐空岩响,露滋群草香。归来人已寂,华月半虚廊。

春晚和吕少冯

莫问春愁与客愁,从来便觉此生浮。

我令心性底相似,正似荻花江上鸥。

次韵子虚承事

松门闲倚杖,四顾好风烟。水绕寒城外,山横落照边。

孤云凝大壑,一雁没遥天。径欲过支许,青灯对榻眠。

瑛上人从庐山来相访

昔别江南蕨政肥,今逢淮右雪花飞。

感君千里忽相访,顾我一身犹未归。

岁月但惊如鸟过,云山空叹与心违。

更须少待腊寒尽,复策瘦藤还翠微。

杂兴二首

空山无一事,深喜去人群。草堂绕流水,竹篱悬断云。

小诗闲里得,幽鸟静中闻。时得邻僧饭,同羹碧涧芹。(其一)

振策出游眺,崎岖历榛芜。林静远闻雁,水清深见鱼。

既喜原野旷,复欣怀抱舒。归来日已暝,宿鸟自相呼。(其二)

送子建李教授

相逢初恨晚,欲去更关心。已是故乡远,况兹残雪深。

野云寒委地,遥日晓升林。执手此为别,柴门难重寻。

书西林房壁

秋着梧桐叶已零,西风吹起故人情。

不知他日北窗下,谁听泠泠寒涧声。

观燕肃山水

忆昨神林口,江山此画同。沙鸥轻泛浪,浦树远含风。

一舸菰蒲外,数峰烟雨中。个中谁得计,蓑笠钓鱼翁。

(以上后集卷下)

释希颜一首

按:释希颜,《全宋诗》、《宋诗纪事》、《宋僧录》皆未收其人。晚宋孔汝霖编集、萧澥校正的《中兴禅林风月集》卷中亦录希颜《普和寺》一诗,日本禅师于作者下注云:“浙江人也。住元广寺,有录号曰《希颜录》,行于世也。”

普和寺

朱楼绀殿半江村,石壁深藏佛影昏。

最是夜深潮水满,橹声摇月到柴门。

释继兴一首

按:释继兴,《全宋诗》未收,《宋诗纪事》卷九十二从《圣宋高僧诗选》续集辑得其诗《寄四明教主》。

寄四明教主

修真依净社,幽致绝纤埃。尽日冥心坐,诸方学者来。

衫松围讲石,猿鸟立生台。却忆重游处,扁舟泛月回。

释□益一首

按:释□益,生平不详。《全宋诗》、《宋诗纪事》、《宋僧录》皆未收。

中川

日薄云收野渡,潮生月上江村。

隔岸人家可数,分明半掩柴门。

释慧梵二首

按:释慧梵,字竺卿,嘉兴崇德县石门人,俗姓顾氏。住崇德羔羊村澄寂院。卒年八十九。《全宋诗》未收其人,《宋诗纪事》卷九十二收其《太湖》一诗。传详见《宋僧录》下页九三八。

太湖

黄芦一股水,翠竹两三家。落日闻鸡犬,荆蓁一径斜。

雨后

柴门三日雨,幽径十分苔。鞭绽竹间石,NFDA3漫松□台。

  正嫌屐齿入,休遂马蹄来。

(以上续集)

三、《全宋诗》所录《圣宋高僧诗选》诗歌校读

希昼

《全宋诗》册三卷一二五页一四四一《寄题武当郡守吏隐亭》:“卷幕知来祝”,“祝”《诗选》前集卷上作“客”,似优。又同页《书惠崇师房》:“故国寒涛阔”,“国”《瀛奎律髓》卷四十七作“域”。又《全宋诗》册三卷一二五页一四四二《断碑》:“唯闻坏陵柏”,“唯”《诗选》前集卷上作“帷”,似以《全宋诗》所录为是。又同页《送嗣端东归》:“卷衣城要落”,“要”《瀛奎律髓》卷四十七、《诗选》前集卷上皆作“木”。又同页《留题承旨宋侍郎林亭》:“会荣多野客”,“荣”《诗选》前集卷上作“茶”,似优。又同页《早春阙下寄观公》:“早晚解书招”,“解”《瀛奎律髓》卷四十七作“得”;“坐见青门柳”,“见”《瀛奎律髓》卷四十七作“看”。又同页《送李堪》:“飘然又出关”,“又”《诗选》前集卷上作“人”;“月冷洞庭闲”,“庭闲”《诗选》前集卷上作“迟间”。

  保暹

《全宋诗》册三卷一二五页一四四六《宿宇昭师房》:“眠云归未得”,“云”《瀛奎律髓》卷四十七作“卧”。同页《途次望太行山》:“翠死寒溪水”,“水”《诗选》前集卷上作“木”。页一四四七《书惟凤师壁》:“静话出人闲”,“闲”《诗选》前集卷上作“间”。同页《重登文兆师水阁》:“秋病几思闲”,“闲”《诗选》前集卷上作“间”。按此句第二句已经出现“闲”字,似当作“间”。同页《送简上人之洛阳》:“闲身无所滞,独去背春城。望越乡心断,迎嵩隐思生”,“春”、“越”,《诗选》前集卷上作“秦”、“月”。页一四四九《秋居言怀》:“默默疏林下”,“疏”《诗选》前集卷上作“陈”。同页《忆松江》:“闲浸客亭浮去棹”,“浸”、“去”《诗选》前集卷上作“漫”、“云”。

文兆

《全宋诗》册三卷一二五页一四五二《莎庭》:“穷秋要客步”,“杖痕兼鹤迹”,“要”、“杖”《诗选》前集卷上作“闲”、“秋”。同页《赠天柱山昕禅老》:“竹牖晴长开”,“长”《诗选》前集卷上作“常”。

行肇

《全宋诗》册三卷一二五页一四五三《中秋对月》:“鉴我吟清章”,“章”《诗选》前集卷中作“草”。页一四五五《郊居吟》:“幽光坠露多”,“光”《诗选》前集卷中作“元”。“径寒杉影转”,“杉”《诗选》前集卷中作“山”。“遥怀起深夕”,“起深”《诗选》前集卷中作“风雨”。同页《送怀古师归蜀》:“剑江连汉直”,“江”《诗选》前集卷中作“水”。页一四五六《酬赠梦真上人》:“住期应未定”,“住”《诗选》前集卷中作“佳”,是。同页《送文光上人西游》:“高木坠残叶”,“叶”《诗选》前集卷中作“霖”。“碑荒背烧寻”,“烧”《诗选》前集卷中作“晓”。

简长

《全宋诗》册三卷一二五页一四五七《怀卢叔微》:“古意工徘徊”,“工”《诗选》前集卷中作“空”,是。同页《赠峡山清伦师》:“混涤巾履尘”,“混”《诗选》前集卷中作“洗”。页一四五八《李氏山庄留别》:“远墅灶烟合”,“灶”《诗选》前集卷中作“窑”。页一四五九《送居寿师西游》:“迢递咸秦路”,“递”《诗选》前集卷中作“滞”,似《全宋诗》所录为优。同页《送僧游五台山》:“积雪无烦暑”,“雪”《诗选》前集卷中作“云”。同页《暮春言怀寄浙东转运黄工部》:“应徧留题水石闲”,“徧”《诗选》前集卷中作“编”。

  惠崇

《全宋诗》册三卷一二五页一四六五《晚夏夜简程至》:“中夕坐清簟”,“簟”《诗选》前集卷下作“军”。同页《书林逸人壁》:“豕时行药去”,“豕”、“去”《诗选》前集卷下作“有”、“志”。《古塞曲》:“边烽久不息”,“烽”《诗选》前集卷下作“风”。

宇昭

《全宋诗》册三卷一二六页一四七四《夕阳》:“苒苒败沙并”,“并”《诗选》前集卷下作“井”。页一四七五《喜惟凤师关中回》:“磬通花外邻”,“磬”《诗选》前集卷下作“罄”。同页《松柄》:“坐闲长滴翠”,“闲”《诗选》前集卷下作“间”。

怀古

《全宋诗》册三卷一二六页一四七七《闻蛩》:“断续苦相亲”,“亲”《诗选》前集卷下作“侵”。同页《寺居寄简长》:“香灯树影闲”,“闲”《诗选》前集卷下作“间”,作“间”是,上文“白日自安闲”已出现“闲”。同页《草》:“丛疏露断碑”,“露”《诗选》前集卷下作“路”,作“露”是。页一四七八《烂柯山二首》其二:“依旧日斜晖”,“晖”《诗选》前集卷下作“辉”。

赞宁

《全宋诗》册一卷一一页一五○《居天柱山》:“虽逐诸尘转”,“逐”《诗选》后集卷上作“遂”,疑非是。同页《秋日寄人》:“数片斜飞槛外云”,“云”《诗选》后集卷上作“行”。

尚能

《全宋诗》册三卷一七○页一九二九《金山寓居》:“月到天心当刹见”,“刹”《诗选》后集卷上作“利”。“倚吟老树栖沙鸟”,“鸟”《诗选》后集卷上作“岛”。

显万

《全宋诗》册二八卷一六二九页一八二七六《送炭与湘山西堂惠然师》:“雪欺败屋闲犀柄”,“犀”《诗选》后集卷上作“屏”,疑非是。《晓发山店》:“蓐食小人家”,“蓐”《诗选》后集卷上作“辱”。

延寿

《全宋诗》册一卷二页二八《闲居》:“闲居谁似我”,“我”《诗选》后集卷中作“吾”。“野迳无人翦”,“翦”《诗选》后集卷中作“剪”。

智圆

《全宋诗》册三卷一三五页一五二八《赠闻聪师》:“几宿江江寺”,“江江”《诗选》后集卷中作“秋江”,疑是。《江上作》:“潮冲古各偏”,“各”《诗选》后集卷中作“路”,是,“古各”实乃不辞。

遵式

《全宋诗》册二卷九八页一一一三《稽留峰》:“道惭情未损”,“损”《诗选》后集卷中作“减”。

宝黁

《全宋诗》册一卷五四页五九一《题逆旅壁》:“只怪高声问不应,瞋余踏破苍苔色。”《诗选》后集卷中题作《山院》。“问”《诗选》后集卷中作“唤”。“瞋余”《诗选》后集卷中作“唤予”。

惟政

《全宋诗》册三卷一六二页一八三一《山中作》,《诗选》后集卷中题作《桥上》。

显忠

《全宋诗》册一二卷六七八页七九○三《白云庄》:“堪爱仙庄近翠岑”,“堪爱”《诗选》后集卷中作“门外”。“牛羊数点烟云远”,“远”《诗选》后集卷中作“乱”。“更听野老谈农事”,“谈”《诗选》后集卷中作“谭”。

南越

《全宋诗》册七二卷三七四七页四五一九三《石佛寺》:“愿值下生辰”,“辰”《诗选》后集卷中作“晨”。

道潜

《全宋诗》册一六卷九一一页一○七一八《何氏寒碧堂》:“城东十亩春萧瑟,修竹漫山蔼如栉”,“十”、“蔼”《诗选》后集卷中作“千”、“爱”。“鸣鸠野鹊亦解喜”,“鸣”《诗选》后集卷中作“鸟”。页一○七三三《次韵朱伯收主簿观雪》,“坐目丘园发素华”,“目”《诗选》后集卷中作“日”。“初着败梧惊拥肿”,“着”《诗选》后集卷中作“看”。“安得曾穹返收拾”,“曾”《诗选》后集卷中作“层”。页一○七三五《虚白斋鱼于子瞻》,“彼客殷勤赠使君”,“使”《诗选》后集卷中作“我”。同页《陪子瞻登徐州黄楼》,“饭馀软语爇香幽”,“软”《诗选》后集卷中作“敕”。“烛笼持火报黄昏”,“笼”《诗选》后集卷中作“龙”。“前登修径步超逸”,“径”《诗选》后集卷中作“经”。页一○七四八《春词》:“远树依微不辨行”,“辨”《诗选》后集卷中作“辩”。页一○七五○《九江与东坡居士话别》:“杖屦它时访小山”,“它”《诗选》后集卷中作“他”。页一○七六二《梅花寄汝阴苏太守》:“肯辜鱼鸟却来期”,“辜”《诗选》后集卷中作“孤”。

清顺

《全宋诗》册一六卷九一○页一○七○九《林下》:“久从林下游”,“从”《诗选》后集卷下作“服”。“纵渠绿阴繁”,“渠”《诗选》后集卷下作“然”。“闲来石上眠”,“来”《诗选》后集卷下作“于”。

希雅

《全宋诗》册七二卷三七四七页四五一九四《寄礼导师》:“莲漏夜堂深”,“莲”《诗选》后集卷下作“蓬”,是。

秘演

《全宋诗》册三卷一七七页二○一七《淮上》:“风沉入语远”,“入”《诗选》续集作“人”,是。

清外

《全宋诗》册七二卷三七四七页四五一九五《葛洪丹灶》:“挂树复凝空”,“挂”《诗选》续集作“树”。

如璧

《全宋诗》册二二卷一二八七页一四五八五《山居杂颂》:“禅堂茶退卷残经,竹杖芒鞋信脚行”,“退”、“芒”《诗选》续集作“散”、“麻”。页一四五九八《访韬光庵主不遇》:“柳光飞尽绿阴交”,“光”《诗选》续集作“花”,疑是。“道人闭口不知处”,“口”《诗选》续集作“户”。页一四五六七《再用韵》,诗题《诗选》续集作《再用赵元达韵》。“夜来雨过菖蒲静”,“静”《诗选》续集作“净”。

惠洪

《全宋诗》册二三卷一三三五页一五一八○《寓钟山》:“生涯如倦鸟”,“倦”《诗选》续集作“俗”。“烟消篆已空”,“消”《诗选》续集作“销”。页一五二三六《寄傲轩》:“道夫飞鸟倦知还,一钵安巢又故山。”“夫”、“又”《诗选》续集作“人”、“入”,疑皆是。“随意园林指顾间”,“园”《诗选》续集作“云”。页一五二三一《秋千》:“飘扬血色裙拖地”,“扬”《诗选》续集作“摇”。“彩绳斜挂绿杨烟”,“挂”,《诗选》续集作“擘”。页一五二一二《送僧游南岳》,《诗选》续集题作《送僧》。“古寺闲关聊作招”,“闲关”《诗选》续集作“闭门”。“不堪疏雨在芭蕉”,“在”《诗选》续集作“滴”。“峰顶同谁看石桥”,“峰顶同谁”《诗选》续集作“同上峰头”。页一五三○七《秋晚》,《诗选》续集题作《策杖》。“梨杖晚经桑柘坞”,“梨杖晚经”《诗选》续集作“策杖晚烟”。页一五三○九《湓江宿舟中》,《诗选》续集题作《湓江夜泊》。“蝴蝶梦中江月白”,《诗选》续集作“好是梦回江上月”。

守诠

《全宋诗》册一四卷八四一页九七五三《题梵天寺》:“落日寒蝉鸣,独归林下寺。松扉竟未掩,片月随行屦。时闻犬吠声,更入青萝去。”诗题《诗选》续集作《晚归》。“寺”、“松”、“竟”、“行”、“时”、“更”《诗选》续集分别作“路”、“柴”、“夜”、“云”、“惟”、“又”。

正宗

《全宋诗》册二八卷一六二九页一八二七五《观孙司户画壁》:“馀地着山川”,“山”《诗选》续集作“水”。

法平

《全宋诗》册三八卷二一四九页二四二一九《晓上人还浙东》:“老罢苦为情”,“苦”《诗选》续集作“若”。

四、《圣宋高僧诗选》中宋僧生平丛考

鉴微

释鉴微,《全宋诗》册七二卷三七四七页四五一九一录其诗二首,无传。江少虞《宋朝事实类苑》卷三十七“近世释子诗”条载:“公尝言近世释子多工于诗”,“浙右僧宝通、守恭、行肇、鉴微、简长、尚能、智仁、休复”

《宋朝事实类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481页。

,可见鉴微为浙右僧。“公”,指杨文公杨亿(974—1021),杨亿称鉴微为“近世”人,可见鉴微与杨亿大致同时。又南宋宗晓(1151—1214)所编《四明尊者教行录》卷六录鉴微诗一首《诗四十言寄赠四明教主礼师幸惟采览》:“岛寺鲸波匝,真修古亦稀。晨齐禽睇钵,夕讲月生衣。炉静檀烟直,龛遥烛影微。何当浮桂楫,江上共忘机。”

《四明尊者教行录》,大正新修《大藏经》第46册,第914页。

此诗《全宋诗》失收。作者署作“雪苑左街讲经论文章应制笺注御集赐紫鉴微”。可见,鉴微与四明尊者知礼(960—1028)同时。据南宋志磐编《佛祖统纪》卷四十四载真宗天禧四年(1020),真宗赐知礼号“法智大师”:“时译经院证义、简长、行肇等二十三人,各寄声诗(诗见《四明教行录》及刻石在南湖),赞美道德。”

《佛祖统纪》,大正新修《大藏经》第49册,第406页。

鉴微即为这二十三人之一,亦可见鉴微与知礼同时。从其结衔可见,其为雪苑僧,“左街讲经论文”是两街僧录司的佐职。“笺注御集”事指真宗天禧四年(1020)《法音集》的笺注之事,宗晓《法华经显应录》卷下云:“天禧中,诏下僧录简长等注释御制《法音集》。”又曾受真宗赐紫。从上可见,鉴微与杨亿和知礼同时,天禧四年曾受诏笺注真宗御集,并于同年送知礼还四明,大致活跃于真宗时,所以鉴微时代应在北宋真宗年间,不应放在时代不详或无考的《全宋诗》册七二。

子熙

释子熙,《全宋诗》未收其人。有诗送本如上人,释本如(981—1050),四明(今浙江宁波)人,俗姓林。真宗大中祥符四年(1011)住东山承天寺,历三十年。仁宗庆历二年(1042)赐号神照大师,建白莲寺。皇祐二年(1050,一作皇祐三年)卒。如果诗中之本如上人即此释本如,那么子熙与之同时,则子熙亦为北宋中叶之人。

希雅

《全宋诗》册七二卷三七四七页四五一九四据《圣宋高僧诗选》后集卷下辑其其诗《寄礼导师》,然无传。按此诗又见《四明尊者教行录》卷六《拙诗寄赠四明延庆礼公导师》,此诗作者前署作“上都应诏笺注后集僧希雅”。可见,希雅为上都僧。诗中的“礼导师”乃四明尊者知礼大师,从称其为“导师”来看,希雅可能为天台宗僧人,亦可见希雅约晚于知礼。曾受诏笺注御集后集。

楚峦

《圣宋高僧诗选》后集卷中收楚峦诗《青城山观》,《宋诗纪事》卷九一、《全宋诗》卷三七四七据此录,《宋僧录》其传亦不详。按唐释神清《北山录》卷九《异学》宋慧宝注云:“近代云顶山诗僧昭符毁佛轻人,投江而死。东川楚峦自缢而死。”

《北山录》,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2册,第629页。

按慧宝为北宋初人,慧宝称楚峦为“近代”人,则楚峦亦为北宋初年之人。其为东川人,且自缢而死。

希颜

明如卺续集《缁门警训》卷二《释难文》云:“希颜首座,字圣徒。性刚果,通内外学。以风节自持,游历罢归隐故庐,迹不入俗,常闭门宴坐。非行谊高洁者,莫与友也。名公贵人累以诸剎招之,坚不答。”

《缁门警训》,大正新修《大藏经》第48册,第1049页。

云云。可见希颜,字圣徒。从前文所引《中兴禅林风月集》注可见,其为浙江人,住元广寺。宋宗晓编《四明尊者教行录》卷七及其所编《乐邦文类》卷五皆载其为雪溪首座。《乐邦文类》卷五载其《忆佛轩诗》(《全宋诗》亦失收)序云:“自古有言:‘人生百岁,七十者稀。’予十六祝发,叨预僧列。今幸七十,处世非久,朝夕人耳。”可见,希颜十六岁出家,年过七十。又《四明尊者教行录》卷七载其《四明法智大师赞》序云:“四明延庆道场教主法智大师,皇宋四叶,天圣六年示灭,殆今绍兴甲戌一百二十有九矣。”按:绍兴甲戌即绍兴二十四年(1154)。可见,其绍兴二十四年时仍在世。又《四明尊者教行录》卷七载其《四明法智大师讳日疏》一文。

道全

《全宋诗》册一三卷七八二页九○五八、《宋僧录》上册第八○九页小传仅云其字“大同”。《圣宋高僧诗选》续集载其诗《秋晓》,此诗又见于晚宋孔汝霖编集、萧澥校正之《中兴禅林风月集》卷上,题作《秋晚》,作者下有日本禅师注其号“月庵”,可补《全宋诗》、《宋僧录》小传。

择邻

《圣宋高僧诗选》续集载其诗《寄礼法师》,《全宋诗》册七二卷三七四七页四五一九五据此以录,然将其名误作“择璘”。《全宋诗》无传。此诗又见《四明尊者教行录》卷六,题作《谨吟五言一首寄赠四明礼师教主伏冀慈览》,作者署作“雪苑僧择邻”,诗末有作者自注云:“庚申岁秋季月望日书。”庚申年,即真宗天禧四年(1020)。择邻亦为《佛祖统纪》卷四十四所载“各寄声诗”给知礼的二十三人之一。从上可见,择邻为雪苑僧,与知礼大师同时。又《续传灯录》卷十九大鉴下第十四世法云善本禅师法嗣六十九人中有“净慧择邻禅师”。其著作甚多,日僧圆超《华严宗章疏并因明录》卷一著录:“《义断记》一卷,择邻述。”日僧永超《东域传灯目录》卷一著录:“《同论抄》二卷,择邻,又云疏钞。”择邻与知礼同时,可知为北宋初期时人,故其诗不应放在《全宋诗》册七二中。

清外

《全宋诗》册七二卷三七四七页四五一九五、《宋诗纪事》卷九十二据《圣宋高僧诗选》续集录其诗一首,然无传,《宋僧录》亦无传。《中兴禅林风月集》卷下载其佚诗《望海阁》,日僧注云其乃“吴中僧”,可见清外乃苏州僧人。

昭符

《全宋诗》册七二卷三七四七页四五一九四据《圣宋高僧诗选》续集录其诗《秋夕》,然无传。按:《佛祖统纪》卷四十六有:“诏法灯禅师住襄阳,鹿门郡将讽诸山辨金帛,诣京师作千道斋。师曰:‘童牙事佛且非风狂,岂当用十方檀施千里以媚道士?’郡将愧而止,丛林闻而壮之。西蜀宝梵大师昭符、鲁直称之曰(下略)。”

《佛祖统纪》,大正新修《大藏经》第49册,第421页。

又《北山录》卷九载:“近代云顶山诗僧昭符毁佛轻人,投江而死。”

《北山录》,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2册,第629页。

疑此两昭符非一人,《诗选》所载昭符最有可能是云顶山诗僧昭符。

法具

释法具,字圆复,吴兴(今浙江湖州)人。徽宗、高宗时以诗游士大夫间,有《化庵湖海集》二卷,已佚。《全宋詩》册二七卷一五三七、《宋僧录》上册第三二一页有传。按:《中兴禅林风月集》卷上载其佚诗一首,日僧注云其号“化庵”,可补《全宋诗》小传及《宋僧录》。

继兴

《圣宋高僧诗选》续集载其诗《寄四明教主》,此诗又见《四明尊者教行录》卷六,题作《五言四十字诗寄上四明礼师法主》,作者署作“应制笺注御集僧继兴上”,上已考笺注御集之事在真宗天禧四年,可见继兴亦活跃于真宗年间,其亦为《佛祖统纪》卷四十四所载“各寄声诗”给知礼的二十三人之一,可知其与知礼同时。

五、结语

晚宋江湖诗人兼书商陈起所编《圣宋高僧诗选》,集合了两宋时代六十位著名诗僧的作品,展现了宋代诗僧文学的发展历程。《诗选》前集三卷所载宋初九僧的作品,可能来自陈充所编的《九僧诗集》。目前,“九僧”绝大部分作品也仅见于《诗选》,这对于研究宋初诗体之一的“晚唐体”及九僧诗歌创作提供了文献基础。元初方回在编选《瀛奎律髓》时所选“九僧”之诗即来自于《诗选》。同时我们发现,真宗天禧四年(1020),天台宗知礼大师被赐“法智大师”,当时有诗僧二十三人赠诗,这些诗全部及仅见南宋初年宗晓(1151—1214)所编《四明尊者教行录》卷六中,而其中有不少诗人及诗作亦见《诗选》,所以可能陈起在编纂《诗选》时参考过《四明尊者教行录》。另外,我们发现孔汝霖编、萧澥校正的《中兴禅林风月集》所选诗中亦有不少诗见于《诗选》中,萧澥与陈起同为江湖诗派诗人,可能《中兴禅林风月集》受《诗选》的影响。

《圣宋高僧诗选》是研究两宋诗僧文学的重要文献,其本身亦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首先对《全宋诗》的校勘具有一定的价值,如《全宋诗》册三卷一二五页一四四六保暹《途次望太行山》:“翠死寒溪水,香残别洞花”,“水”《诗选》前集卷上作“木”。“木”与下句“花”相对,于意为优。《全宋诗》册三卷一二五页一四五五行肇《郊居吟》:“遥怀起深夕”,“起深”《诗选》前集卷中作“风雨”。“起深”不辞,作“风雨”佳。《全宋诗》册三卷一二六页一四七七怀古《闻蛩》:“断续苦相亲”,“亲”《诗选》前集卷下作“侵”。从上句“幽虫侵暮急”看,疑作“亲”是。《全宋诗》册七二卷三七四七页四五一九四希雅《寄礼导师》:“莲漏夜堂深”,“莲”《诗选》作“蓬”,《四明尊者行教录》卷六亦作“蓬”,故应以作“蓬”为是,且“莲漏”实为不辞。于此可见,《诗选》所录文本明显优于《全宋诗》所录文本。

《诗选》保存的宋僧佚诗,有资于《全宋诗》之补遗。最有价值的是,《诗选》保存了江西诗派诗人善权十五首佚诗

陈新先生仅从《后村千家诗》后集卷八辑得善权《送墨梅与王性之》一首(《全宋诗订补》,陈新、张如安、叶石健、吴宗海订补,郑州:大象出版社,2005年版,第834页,此诗亦见《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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