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立刻照相留念。快速找角度,匆匆做着组合,合影,独影,又合影,再独影,如是者多多。最后团体合影。尽管大家都在喘着粗气,却也都顽强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努力克服高原行动的障碍。
在巴颜喀拉山山口,我们许久不舍得离去。
途经玛多,给我们留下的记忆竟是如此深刻。而我,完全忘记这里是海拔5000米的高原,记住的完全是友情,是民族的母亲河,是高原美丽洁净的蓝天和纯洁美丽的人们。
在玛多,我又一次无可挽回地违反了高原戒条。后来的高原反应症肯定是在当时的热气中埋了下来罢。
最终的目标是玉树。
最激动人心的地方必定是玉树。
车到玉树藏族自治州所在地结古镇,已经是晚上8点多钟。天早就黑透。临到城区前,忽然只听得道路左侧有湍急流淌的水声。忽然就想到这里是“三江源”,亦即长江、黄河、澜沧江的源头。夜到三江源,听到哗哗水声自然让人产生联象。我问人,这里流淌的是长江的水还是黄河的水,或者是澜沧江的?然而一时并没有人回答我。这就有了一点神秘感。采风团下榻处是一家木板房搭建成的临时宾馆。那家宾馆已经与那条湍急流淌的河流有了相当的距离。可是,玉树的第一个夜晚,睡得一点都不踏实,竟有动荡之感,耳旁一直觉得听到哗哗水声。
当然,第二天清晨,走出宾馆,才发现四周是宁静的。
不平静的是我的心情。
灾后重建的玉树,哪里容得下平静的心情!
灾后重建的玉树,注定是不可能平静的。如果把高原玉树之行比作一首奏鸣曲,那么,在西宁,省委书记的一席话是乐曲的序曲部分,主题鲜明,气质凝重而饱含激情;果洛的风情则是乐曲的呈现部,奏响的是高原的美丽凝重和藏区生活的恬静深沉的天籁之声;玛多的快乐交流则是乐曲高潮前轻快的过渡段落,藏族同胞热情温婉的情怀让我们有了更高情绪的预期,而玉树,则是这首乐曲持续的高潮部分。
如果把高原玉树之行比作一次长途登高,那么,到达玉树便是登顶,而我的高原反应,也就顺理成章地会在此行最高点上发生。
在玉树结古镇的日子里,看到的都是让人不能平静的景象。
乘车在结古镇上浏览,曾经让全国人民揪心的地震惨状不复见到,曾经让电视机前亿万观众含泪瞩目的抢险场面已经消失,代之以热火朝天而又充满希望的重建场景。已经有许多崭新建筑矗立,更有许多建筑工程正在脚手架上攀升,在隆隆驶过的运货大卡车上推进,工地上悬挂的横幅标语是北京援建工程、辽宁援建项目、上海援建……尤其是已经竣工落成的新建筑,色彩大多明快艳丽,一式的藏地建筑风格。尤其是那座玉树民族医院大楼,完全称得上是一处民族风格的标志性建筑。玉树重建,真称得上是一种跨越式的重建,跨越20年以上的重建。
我们去参观玉树第二民族中学。学校所有设施都是重建的。数栋教学楼、学生宿舍和教职员办公楼,混凝土浇注的篮球场,塑胶铺设的田径跑道,一应俱全。藏族校长告诉我们,9月就可以让学生上学。他比较忧虑的是,设施太超前,用不完,感觉有点儿可惜。我说,这也就意味着,学校要更多地招来学生,也要有更多的发展。校长点头称是。这是一种满足之后的不足,是在感到事业发展压力后的忧虑。可毕竟,学校现在已经站在比过去高得多的发展台阶上了。校长依然是开心的。他说,五楼上还有一间藏文图书室,问我们要不要上去看。似乎当时陪同我们的州文联领导面有难色,因为这就意味着要徒步登上五层楼,他们担心我们吃不消。当时我也没加思索,便表示出十分的兴趣,表示要去参观。我素来是不愿意拂了主人好意的,何况是去看藏文图书室!于是我们便跟着校长登上楼梯。也就是说,我们要以海拔3700米为起点,再登五层楼。然而,我们毕竟也上到了五楼,看到了四处描绘着唐卡一般色彩斑斓图案的藏文图书室。我顿时有眩晕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