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 台北—南澳(10)

制糖业曾经在日据年代的台湾繁荣一时,台北、台中、台南、台东的山海之间,到处散落着它们半隐于市的身影。厂区多半选址城郊,绿树成荫,日式建筑线条简洁,蔗糖的气息让周遭笼罩起一种甜香的情愫。虽然随着产业结构的调整,这些昔日经济支柱“大腕”逐渐凋零,但它们雕刻过的时光痕迹依旧与废弃的厂房一同留存了下来。

光复糖厂坐落在花东纵谷主干线附近,青山秀水,景色幽美,每年都有络绎不绝的旅人前往探访。与其说是去吃冰,不如说是去吃回忆。光复糖厂的冰品种很多,应景地带着怀旧的味道。豪华的,可以是满满一大碗;简单的,可以是一个小甜筒。人们常常会在贩卖窗口犹豫半天,恨不能每种口味都尝一遍。不过我觉得,最好吃的也就是那么几款,其他的万变不离其宗。

由此联想起来,人生也是如此。懵懂年少时的我们都想离家去闯荡,尝试生活的百般滋味。到头来却常常发现,适合自己的不过就是那么一两种。“老板,你开冰店这么久,你觉得哪一款最好吃?”老板笑了,“我当然觉得每一款都好吃啊。”我也笑了,自己提的这个问题够没水平啊。老板继而又补充了一句:“每个人喜欢的就是最好吃的。”貌似冠冕堂皇,细究起来,这回答竟出人意料地通透。

我吃了一口手里的冰,是啊,甜就是甜,苦就是苦,喜欢就是喜欢,如果长大意味着世故和掩藏,那我们就丢失了最好吃的味道。

车友笑着凑过来,打量我碗里剩余的冰。“喂,我觉得你吃的这款冰里面牛奶比我们的多一些。”“怎么会?”我一时费解。“因为你比较帅啊!所以奶牛有特别款待哦!”车友的语调里带上了笑意。“乱讲……”我话音未落,有人应景地学奶牛“哞”了一声,大家全都笑得人仰马翻,老板也呵呵直乐。

熟知我的麦哥总结性地来了一句,说我不挑食所以觉得什么东西都好吃,早上出发时还跟他讲肯德基的新款汉堡味道好,不信大家可以问问他有没有觉得不好吃的东西。车友们听到这话,又是一阵笑。我却忙不迭地点头,赞同麦哥的话。因为我对各种食物都非常有好感,凡是可以吃的食物,都会怀着感恩的心情把它吃光光。

开工的时候,片场的便当不论荤素,我都吃得干干净净。休息的时候,中午去便利商店买一个御饭团、一杯冰咖啡就可以打发一餐。有一年夏天在浙江象山拍戏,酒店附近恰巧开了一家沙县小吃,我足足在那里吃了一个多月居然也没有吃腻。临别时还去吃了一碗牛肉粉,而且吃得津津有味。我对食物的要求非常简单,所以,当遇见有特色的美食时,就更开心了。

如果一定要我说出一些最喜欢的食物来,我觉得甜品可以算是其中一种。很多男生都不喜欢吃甜食,但我是例外。喝咖啡时,我也喜欢多加点糖。我觉得,甜的味道,有安抚情绪的神奇功效。心情好了,味蕾就会更灵敏,更能品出好吃的滋味。

不管怀揣着多么烦躁的情绪,被加了一勺糖之后,内心的废墟上都会长出温软的新芽。如果世间每样东西都能用味道来做标签,那么所有美好的事物都该是甜的。昨天已经安睡在昨天,明天要到明天才醒来,我们能整理的只有当下的百般心情。不论困境、顺境,既然都希望它是甜的,又何必让它继续苦着!

吃完冰以后,第一天的行程宣告结束。大家送走豆腐岬度假屋陪跑的夫妇二人,心满意足地返回民宿,在甘甜中陶醉着沉沉入睡……

喂,你到底在哪里啊?骑了一整天都没发现一点踪迹。

哧,我又没让你来找我!

你……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啦,你还是这么不幽默。

……

开哈雷爽不爽?

累!

年纪大了吧,大叔?

你也不小了吧,老鲜肉?

谁说的,我永远十八。

……

最近看到你在演一个战斗英雄哦!

你,知道我做演员了?

不会吧,我又不是外星人,电视有播。

那你呢?音乐玩得怎么样?

这件事你可以去问海边的寄居蟹。

什么?

累了就早点睡,睡饱了才能做英雄。

喂!喂!喂!话没说完,你去哪儿?

去前面等着,让你来找我啊!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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