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茶”的工序并不复杂,但成分较多,制作时间也颇长。将红白萝卜、生姜切成碎末或丝状,主料用经霜的萝卜最好。撒盐,揉搓,晒干,放入青花将军罐里密封,待到春节拿出来招待客人,寻常百姓的人情暖暖就在暗香氤氲间了。现在的人喝观音喝普洱喝龙井喝毛尖,却很少能喝到“点茶”这样的纯手工制造。
手工是一个渐行渐远的时代。
“点茶”如今在故乡也成了稀罕物什,但五婶家还是保持着传统做茶的习俗,在她家四季都能喝到“点茶”的好味道。旧岁春节,我和哥哥去看她和五叔,“点茶”星星点点落在杯底,红红白白,照样是沉鱼落雁。茶香爬过鼻尖,爬过额头,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岁月在迷漫间悠长了,我看见自己和哥哥们童言无忌的言笑在屋外的浓荫间。
打春锣的师傅跟随拜年的客人们进屋,同样是热茶相待,主人会把这些送春的人视为吉祥,好兆头在民间无疑是崇高的。打春锣的师父接过茶,蜡黄的脸上露出了雪白的牙,他的皱纹里飞出了一只黑色的野鸟,擦着眉梢和匆匆岁月一起飞过。他唱道:
南山顶上一株茶
阳鸟未鸣先发芽
今年姊妹双双采
明年姊妹适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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