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趁东风 放纸鸢(1)

远在东北“龙兴之地”的呼兰河畔,有一座小小的县城——呼兰县。这座在东北严寒之地屹立的小城,每年都有四个月是大雪纷纷的日子。白雪茫茫的时候,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被冻住了,人们小心地在冰面上行走、生活。

这座并不怎么繁华的小城,只有南北和东西两条大街,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对这街上的每一家店铺,都如数家珍般的熟悉。呼兰河水静静地流过小城,冰封开封,花开花落,默默地见证着呼兰城百年来的兴衰。

在这座小小的县城里,乡绅张维祯是张岱的第四代传人。他的祖籍在山东,大约是在乾隆年间,张家来到中国的北方,一家人开始在东北安身立命。渐渐地,张家的资产越来越丰厚,直到后来,竟成了当地赫赫有名的大地主。

然而当张家发展到萧红的祖父这一辈时,家道便开始中落了。家大业大的张家要分家产了。萧红的祖父张维祯分到的家产是呼兰地区四十多垧良田、三十多间房屋以及一座油坊。他没有多大的野心,没有多大的欲望,分到家产后,就带着家人来到了呼兰,这里有他分到的四十多垧良田。

在萧红父亲张廷举十二岁那年,膝下无子的张维祯把他领回了家门。从此,这个自幼丧母的可怜孩子就在他四伯父张维祯家扎下了根。张维祯唤他“选三”,取其“生父的三子中选中老三做继子”之意。

1911年的端午节,院子里矮矮的玫瑰树被风吹得不停地左右摇摆,月亮害羞地藏在了层云的身后。在民间,五月被认为是不吉利的月份,特别是端午节,家家都要熏艾驱霉气。

张家大院里,一个小的女孩带着对世界的满心好奇呱呱坠地,她嘹亮的哭声惊动了整个院落。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儿,竟藏着那样大的能量。呼兰河旁的这家人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第六代子孙,这就是萧红。

吸吮着母亲浓浓的奶水,粉嘟嘟的小奶娃娃一天天地长大。祖父为她取了小名字——荣华。

“荣华、荣华,下回你再有个弟弟就叫富贵好不好?”望着怀里丁点儿大的小宝贝,满眼都是欢喜,慈祥温暖的祖父把她奉若珍宝。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北国边城,女孩的出生并没有让她的父母也充满欢欣。特别是在这样一个被认为不吉利的日子里出生的婴儿,命定似的不会被父母珍惜。

在萧红三岁的时候,她的弟弟富贵也来到了人世,母亲自此就没有什么时间能顾得上她了。疼爱她的祖父是她童年最后的依靠。

在小荣华眼里,祖父是一个身体很健康的人,他最喜欢的事情是抽旱烟管。祖父长得很高,手里常常拿着一根泛着光亮的手杖。

祖父在家中并不怎么管事,一天到晚地闲着,祖母分配给他一件事情,那就是擦拭摆在堂屋桌上的一套锡器,然而祖父经常不是忘记就是没有擦干净,因此常常遭到祖母的责骂。自从萧红来到人世,祖父最大的快乐就是陪伴他的“小荣华”一起成长。

萧红家有一个大大的后花园,这是萧红最喜欢的儿童乐园。这花园里有各种美丽的大红蝴蝶,满身带着金粉;金色的蜻蜓和绿色的蚂蚱;最可爱的要数毛茸茸的蜂子了,嗡嗡地飞着,站在花朵上,胖圆圆的就像一个小球似的不动了。

萧红最喜欢和祖父在小花园里嬉戏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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