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慕克:大败的心理隐喻
土耳其被德国淘汰出局了,帕慕克(Orhan Pamuk)大概会很沮丧吧,他是费内巴切(Fenerbahce)的终身“粉丝”,自称能像背诗篇那样背出1959年费内巴切赢得联赛冠军的阵容。他较早时接受德国《明镜周刊》(Der Spiegel)访问,便说过他很难接受土耳其落败,还说费内巴切跟切尔西(Chelsea)在欧冠杯次回合碰头。下半场落后时,他索性关掉了电视:“看着我们的球员像孩子一样在球场上被欺负,很不好受。”
帕慕克不喜欢土耳其国家队的主教练特里姆(Fatih Terim),直指此君是个极端民族主义者,但他自己何尝没有民族主义的倾向?他的小说《黑书》(The Black Book)就有这样的一幕:一名律师在伊斯坦布尔寻找妻子,有一天从电台广播中听到英格兰以8:0大挫土耳其:“英格兰球员在球场上挑衅我们的球员,英国媒体还嘲笑伊斯坦布尔没有一块像样的球场草坪”,他认为,在足球场大败正是“国家的现状及羞辱心理的隐喻”。
前葡萄牙独裁者萨拉查(Antonio Salazar)利用足球作为统治国家的工具,足球是他提供给国民的鸦片,好让他们从躁动中安静下来。也许,欧洲国家杯就是欧洲民族主义的美沙酮,只是一种替代治疗——帕慕克却说:“民族主义源自灾难,不管灾难是由于地震,还是因为战败。”
民族主义的美沙酮也许制造了这样的幻觉:我们只有一个欧罗巴,我爱我的欧罗巴,也爱我的欧罗巴敌人,但先决条件是他一定要成为战败的一方;我爱我的欧罗巴,我更爱我的国家,先决条件是他一定要成为战胜的一方——如果他战败,我不得不以对他者的仇恨替代对国家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