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是跟毛毛狗珍贵的约会。我们已变成两个星期见一次面的可怜情侣。
但从在约定的台北车站前新光三越底下,看见毛毛狗第一眼开始,我就感觉到两人之间有堵不好亲近的墙。那隔阂毛也感受到了,但两人就是无法将它打破,只好持续令人窒息的气氛。
我想没有必要将爱情的部分交代得太过清楚,因为外人不见得能体会个中的甜蜜辛酸,以及面对结构性困境的无力感。所以我不会明说接下来很多很现实的考量。
草草吃了顿糟糕透顶的晚餐后,依照我赢得百万小说奖的甜蜜约定,我送了条Just Diamond的钻石项链给毛,那是我送过最贵重的礼物,比三个月前送毛的iPod mini还贵。
但毛看起来不快乐,我持续闷。
两人坐在百货公司的楼梯转角,长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讨论妈的病情,以及我们为什么都变得不快乐。
“公,闭上眼睛。”毛说,有个礼物要送我。
我依言,然后张开。
在掌心上的,是个李小龙橡皮钥匙圈。
突然不能自已,我哭了,眼泪从那时候开始的二十几个小时,便一直无法收止。
很高兴,毛到了这个时候,都还记得我喜欢的东西。
“毛,可以了。”我止住哭泣,凝视毛的脸。
是的,可以了。
我们之间的爱,已经可以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毛哭了,却也没有反对。
在没有说明白前,我们之间已有了悲伤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