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记

后 记

我自读博时即涉足中国古代小说与戏曲的关系研究,尔来

已逾十载。 .

1998 年秋我从马瑞芳教授读博时,为博士论文选题计而涉

足到这个问题的思考。当时与马老师商量后,考虑到这个论题

过大,难以把握,便选定元杂剧与小说的关系研究作为博士论文

的题目。正如许多关注此论题者的思路,我一开始也是首先看

到了小说与戏曲在故事题材方面密切的互渗互通关系,但深入

研究后,才感觉到这只是二者关系的基础和表面,二者关系的深

层和意义并不止此。

在博士论文的准备与撰写期间,我阅览了相关的作品和论

著,其中徐朔方先生对于中国古代小说与戏曲关系的认识颇得

我心,也激发了我研究这个论题的信心和兴趣。徐先生在《我

和小说戏曲》一文中指出“:中国的古代小说戏曲和西方不同,

有它独特的成长发展的历史。它的特点之卜是小说和戏曲同生

共长,彼此依托,关系密切。" (见《杭州大学学报》1 998 年第 3

期)又在《论书会才人》一文中强调“:中国古代小说和戏曲的关

系十分密切,不知其二,要知其一,简直不可能。原因即在于两

者本是同根所生的事实。”(见《浙江学刊》1 999 年第 4 期)正是

因为看到了徐先生的这些观点和其它相关论述,我有心拜访,渴

望能当面聆听教诲。于是,2000 年深秋,我怀揣马老师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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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介信,南下访学,经行南京、上海,如杭拜谒。当时已是 1 1 月

初,我通过马老师提供的联系人,打听到了徐先生的电话,问明

住处,登门拜访,谈论了我的研究构想,并表达了意欲投其门下

深造的愿望。蒙先生不弃,爽快答应,并主动与我电话联系已经

进站的汪超宏打听具体事宜。值汪君不在家,先生即付我汪君

电话,并曳杖出门,为我指示汪君于同院内的居所。惜我此前已

购返程车票,当时未能逗留以待汪君。我返回济南后与汪君电

话联系,得其指点即向浙大人文学院申请博士后研究。

在我博士即将毕业的 6 月下旬一天,突然接到浙大博士后

管理办公室的电话,要求我 7 月 4 El报到。我即拜别山大师友,

急忙南下。我第一次见识了杭州盛夏的酷热。在办理人站手续

时,需交近两千元的住房押金。由于我是在来杭报到时才见到

人站通知书,办公室电话通知我时也未说明这些,再加上我还要

在此处等待接收一周后到达的托运行李。这押金交完后我才意

识到已无钱购买车票回家。我在杭无亲友,情急之下电话中向

徐先生告借五百元,他爽快允助,第二天即通过博士生顾克勇

(现在浙江理工大学人文学院)转交。之后,我在电话中告知徐

先生钱已收到,并表示回家后即汇还,徐先生则表示大可不必,

暑假后见面时再还不迟,并告言若需帮助尽管提出。暑假后返

杭第二天下午,我即到徐先生栖身的老年公寓看望,时先生正半

躺床上,翻看《长生殿》。我即还钱并再次表示感谢,之后谈及

我的研究计划,先生便送我一书《徐朔方说戏曲》,并让我按他

的自校本中的勘误作出标注。我在言谈中常会谈到他的观点,

他非常直爽地命我不要重复他的观点,要谈自己的看法,并鼓励

我说“:我们是学术上的同道,谈论学问是平等的。我欢迎批

评。"在我离开时,他执意要送我到大门口,并希望我经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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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小说与戏曲关系史

讨论问题。之后我便经常骑车去城北过从相谈。曾有一天晚

上,顾克勇打电话来说先生要我第二天去见他,说是有篇文章要

给我看。我如约前往,他即拿出一篇并未完成的短文,乃谈论南

戏《张协状元》开头处的说唱诸宫调,两页的稿纸,手写的字体

越来越大,笔划波颤。说本来认为对我有帮助,但写下来却不成

立;并无奈地表示,对我的问题帮不上忙,是他的失职,很是遗

憾。我即表示得沐春风已是莫大鼓励,况言谈中多有激发之处。

如此这般就到了出站阶段 (2003 年春夏之交 ),当时正值“非

典"闹猛,一切从简,我便辗转多处,请人审阅出站报告,期间得

识徐宏图老师,他对我加意鼓励,多有扶助。之后,我在将要离

站时特到中兴公寓向徐朔方先生告别,在送我出门的小区道路

上,我向他请求,希望能就我以后的研究指一条明路,先生即爽

朗声言“:问道于盲!”然后大笑,然后静静地说“:你可多写信,

我会每信必复的。"但不料他突遭意外,于 7 月份摔倒在地,此

后便卧床不醒。我再见到他时已是眼不见,口不言,自然也就音

书难达了。

出站后,我于 2004 年申报了浙江省社科项目“中国古代小

说与戏曲关系研究",于2005 年又专心修订博士论文以待出版。

在此过程中,我即有意写一部二者的关系史,自认为应梳理二者

关系的演变历程,以作为二者关系研究的深化,并在当年申报了

教育部人文社科项 目,2006 年始便切实进行二者关系史的研

究、撰写。然心有旁骛,事多冗杂,至今草成,甚为遗憾。

其初,我选定要写一部中国古代小说与戏曲的关系史,除了

自认为这是进一步深化二者关系研究的需要,也想能就此把自

己的相关研究通过这个关系史的框架勾连组合起来。至于如何

呈现这个关系史,我想既然要冠以“史"名,当然应循有“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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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和表述。我即拟定两个基本思路,一是理线索,二是抓现

象,不作琐碎的考证和辨析,只为按自己的思路理析一条二者关

系的演进线脉。此外,我还为这个关系史的研究设定了一个希

望达成的目标,就是要融通二者的文类界限,贯通二者的演进历

程,而且还非常宏大地思考着要在融通文学与艺术、文本与演

艺,以及小说、戏曲与诸多叙事性伎艺的基础上,深入考察古代

小说与戏曲的关系形态,以冀在这关联性、融合性的研究视域中

丰富小说、戏曲的文体研究。可是“,文成思之半",我 自觉此书

并未理想地达成我的预设,但这是我要用心完成的研究目标,也

是我以后学术研究的努力方向。

徐大军

2009 年 1 1 月 3 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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