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诗的进行
——寄呈齐老师
一首诗的进行
在可测与不可测之间
( 譬如赴约
有时舟车顺畅而又静定
有时 却是在出发之后
才能发觉 踏上的
怎么会是一条全然陌生的路径 )
仿佛已经超越了我们自身的
种种认知 超越了悔恨和怅惘
或者寂寞 或者忧伤
眼前是一片模糊的荒芜
远方 有光
却是难以辨识的微弱光芒
“俱往矣!” “俱往矣!”
耳旁 不断有声音低低向我提醒
仿佛要拦阻我的前行
可是 那已经逝去了的一切时刻
不也都曾经分秒不差地
在我们的盼望和等待之中 微笑着
一 一翩然来临
不也都是 曾经何其真实贴近
可触摸可环抱的拥有
即使成为灰烬 也是玫瑰的灰烬
即使深埋在流沙之下
也是曾经傲人的几世繁华
( 生命曾经灿放如花
如一季又复一季永不结束的盛夏 )
因而 今夜的我
并非再多有贪求
我只想知道
是什么 还在诱惑着我们
执意往诗中寻去
出现在灯下的这些散乱的文字
究竟 又是由谁在控制
意念初始如野生的藤蔓 彼此纠缠
是忽隐忽现的鹿群 挪移不定
我摸索着慢慢穿过
那些被迷雾封锁住的山林 深处
听见溪涧轻轻奔流跳跃的声音
我的诗也逐渐成形 终于
来到了皓月当空的无垠旷野
才发现
在字里行间等待着我的解读的
原来是一封预留的书信
是来自辽远时光里的
一种 仿佛回音般的了解与同情
( 直指我心啊 天高月明
旷野上 是谁让我们重新认识
并且终于相信了
那一个 在诗中的自己 )
据说 潮汐的起伏是由于月光
岩岸的剥蚀 大多是来自海浪
而我此刻脚步的迟疑蹒跚 以及
心中欲望的依旧千回百转
能不能 也有个比较简单的答案
是否 只因为
爱与记忆 曾经无限珍惜
才让我们至今犹得以 得以
执笔?
2009.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