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之风,山高水长——访章太炎故居(5)

刘伯温,名基,字伯温,浙江青田人。自幼聪颖,天赋甚高,从小深思好学,读书能一目十行,师从当时处州名士郑复初学习宋明理学。相传郑复初在一次拜访刘伯温父亲时曾下断语:你的祖先积德深厚,庇荫了后代子孙;这个孩子如此出众,将来一定能光大你家的门楣。

而刘伯温为世人所熟知的则是他辅佐明太祖,献时务十八策,成就明朝伟业。他一生疾恶如仇,无法融处于权贵之间;且自知“伴君如伴虎”之理。因此,功成名就后便退隐青田,但终究逃不过“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命运,忧愤而亡。正如章太炎为刘伯温撰写碑文所示:“于铄先生,功除羯戎。严以疾恶,刚以制中。如何明哲,而不考终。”外人视章太炎为反清斗士,革命元勋,此言当然不假。但如果细深思之,我们或许可以看见在反清斗士和革命元勋的背后依稀站着一位浸染着中国传统文化而欲为“国师”的章太炎。如此想来,章太炎想葬于刘伯温旁也不难理解。后来,刘伯温后裔刘耀东复信给杜志远,同意了章太炎的请求,详述了相关事宜:

诵手书,并示章子太炎撰先文成墓志碑文,珍重珍重。如碑字已书成,愿邮以畀。凡购石刻画之需,耀东任之。先文成墓在乡之夏山,明代碑刻今无存者,闻于靖康时毁灭,可慨也。周墓之旁半里许,族中有樵苏禁,无有拊者,去此则山水秀美,卜兆皆吉。买山之钱约数十千,耀东亦当商之族人,可不取直。

于是,章太炎自书墓碑,寄给杜志远。墓碑仅五字,即“章太炎之墓”,留用至今。

不知不觉,我在章太炎故居已经度过差不多两个小时,期间只碰上两三个游人,故居依然安静。突然,内心深处似乎冒出一个声音:趁着自己的好心情尚未消失,是该离开的时候了。是的,是该和章太炎,和他那个时代,以及和他那些杰出的弟子告别的时候了。

我站在故居门前,遥想此刻在数十里之外的西湖之滨、南山路上的章太炎纪念馆也许已经是游人如织,而章氏真正的故居门前却是门可罗雀。难道地理位置的差异真有如此之大?难道这里的一切对于所有研究章太炎和景仰章太炎的人来说不是更有意义?不过,想到自己在杭州多年也是拖到今日才来章氏故居凭吊,也就对游客的冷落释然了。是的,不能怪他们不来,要怪只能怪西湖之滨,令游客流连忘返的风景实在太多。仅就名人故居和纪念馆而言就有苏东坡、俞樾、胡雪岩、蒋介石、张静江、马一浮、沙孟海、林风眠等数十处,游客几乎不需费力,只要环湖而行,这些景点就绝不会错过,他们又何须来这数十里外的章氏故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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