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光荣》 最后一道防线(1)

11月11日,关东军通过林义秀送给马占山一纸“训令”。而马占山却软硬钉子一一回敬过去。军事的,政治的,日本人的两手始终都在忙活着,只不过各个时间段的侧重点不同罢了。而收买和瓦解活动能否成功,这才是黑龙江抗战最重要的最后一道防线。

三间房原是个几户人家的小村落,南距江桥25公里,北距齐齐哈尔35公里。自洮昂路通车后,人口逐渐增多,村不村、镇不镇的。江桥战事爆发,居民大都携儿带女逃难去了。

马占山、谢珂在三间房布下守卫省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在这里等着迎敌的主力,是由兴安屯垦军组成的步兵暂编第1旅(下称“屯垦旅”),另有卫队团、步4团、步5团各一部,指挥官为屯垦旅旅长苑崇谷。两个骑兵旅负责掩护左右两翼,指挥官为骑2旅旅长程志远。

1928年6月张学良主政东北后,将50万东北军精简到30万,除转业复员外,编余人员组织屯垦。由三个炮兵团和编余军官队组成的兴安屯垦军,别看种了3年地,又是炮兵改步兵,在江桥抗战中成为一支劲旅,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

苑崇谷,33岁,军衔少将,清瘦儒雅。他出身富家大户,饱读诗书,怀揣报国之志,眼见社会动乱,弃文从武,入读东北讲武堂炮科,成为东北军中难得的炮兵才俊。此人颇具现代意识,治军严格,以身作则,在屯垦军和江桥抗战受他指挥的部队官兵中口碑极佳。

九一八事变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中村事件”,就发生在兴安屯垦军3团,团长关玉衡被召去沈阳,苑崇谷寝食不安。他不知道上边已经内定处死关玉衡,也不知道事变时关玉衡已经乘乱逃去北平,只是为这位部下担忧,更为东北和国家的命运揪着一颗心。

闻听张海鹏进犯黑龙江,苑崇谷即与省军署电报联系,要求率军参战。

谢珂大喜过望。

省防军的三个步兵旅,每旅编制两个团,屯垦军则有三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还有一个炮兵营,而且是唯一全建制参战的步兵旅——中国军队从来都不缺少步兵,可江桥抗战最急需的就是步兵了。

苑崇谷率军北进,张海鹏伪军已经占据泰来,屯垦旅只得向西绕道景星。

雅鲁河挡住去路,河边水面一层薄冰。先头团长报告,正在搜寻船只。苑崇谷说这条河水不深,老乡都是蹚水过河的。说着一步踏进河里,冰碴儿嘁哩喀喳,水花飞溅。

大兴战斗,屯垦旅奉命投入一个步兵团。

操炮的手拿起锄头,这回再抓起步枪。在关东军眼里,这算是哪门子的军队呀,根本军人的不是,交上手,却讨不到半点便宜。

而现在,在三间房,主要就看屯垦旅的了。

结果还未开打,已然仰天长叹。

1团报告,2团报告,3团报告,阵地都是沙石土,战壕边挖边塌。找到老乡一问,三间房一带原是河道,表面一层黑土冻得梆硬,下面全是沙石,这工事怎么构筑呀?

有人提议用水浇注。也没别的招了。沙石浇上水冻结起来,工事好像成型了。一实验,别说炮弹、炸弹了,手榴弹就炸松散垮塌了,比豆腐渣工程还豆腐渣工程。

松嫩平原上,没有天险地利。“只准防御,不得攻击”,这种掘壕据守、有盾无矛的战法,重要依仗是强固的工事。首先你得扛得住敌人绝对优势的炮火和飞机轰炸,保存自己,然后才能谈得上消灭敌人,守住阵地。

江桥、大兴好歹还是有盾的,三间房连盾也没个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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