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5日 马夫溪 曲尺盘 宝子滩 (5)

说话间,双按的父母都回来了。父亲刘书友随口告诉我说:“我们所处的这个小土坪正在往下移,上面的山体已经开裂。”我问:“你们怕不怕?”父亲笑着说:“我们不怕。”母亲罗发琼一进门就开始忙碌,而女儿还坐在那里看电视,好像是琼瑶的《还珠格格》。

我问双按为什么叫双按?她这才回过头来说:“因为填户口的人写错了,本来叫刘方案。现在只能那么写了。”这里人对地名甚至自己的名字就这样无所谓。

问起宝子滩为什么叫宝子滩,村民们七嘴八舌,都说不清楚,于是有人上山帮我找来一位懂行的老先生——不多时,我起身仰望,只见一位身穿蓝布衣,头戴绿棉帽的老人,缓缓穿过灌木丛林,顺着崎岖的羊肠小径走下山坡。

当午后的阳光照亮青铜色的江水,给宝子滩的人们带来幸福和光明,我和刘书友一家就围坐在小土坪上,听黄发清老人说起宝子滩的故事。阳光照亮笔尖,江水在笔下流动;我分明感觉到,这样的时刻正是生命中难得的美好瞬间。

“宝子滩从前不叫宝子滩,而叫龙跑滩。”黄发清老人说,“相传古时候,四川成都出了个杨状元。杨状元进京之后,遇到一个受罪的人,因错发雨部,被罚到京城打扫花园。听说此人是四川人,杨状元就为他求情,保他出来,而此人正是从前四川的老龙。杨状元回乡的时候,坐着漂亮的大木船;船行到下马滩,那里有个老龙洞,河当中现出三桌酒席。杨状元就下马拜龙王;龙王赐给他一把伞,并说在路上莫打开,回家才能打开;结果杨状元走到这里就把伞打开了;那条龙就跑了,那是躲在伞里的龙王小姐——老龙是准备把龙王小姐许配给杨状元的。龙王小姐跑了之后,这里的地名就叫龙跑滩。龙跑滩后来又被喊成跑龙滩。而就在这个小土坪之下,现在的江水中,从前住着二十多户居民,大多是农民,也有船工,他们现在都迁搬了……”这里人讲“搬迁”叫“迁搬”,黄发清老人也是如此。黄老师不喝酒,也不抽烟,与大家共饮一杯装在大保温杯里的长江水,就这样侃侃而谈。

“宝子滩这个地方原先地势很好,一个风水先生看了,说这里是要出天子的;对面山上的地势就是‘鲤鱼朝天子’。后来那个风水先生临死以前,就让他儿子把他埋在‘鲤鱼朝天子’的山下,并对儿子讲:‘我死以后,你要把自己关在家里,一百天不许出门。’结果他死了以后,他儿子把自己关在家里九十九天,终于忍不住出门;门一开,就从东方发来三支铜箭,把山镇住,把鲤鱼给气死,还把斑竹给气炸了;竹子炸开,每个竹节上都现出一个人,一个马。后人就在那里建了一座天子庙,喊白了又叫千子庙。古庙的遗址还在,那里还有一座悬棺,隔地面有十多丈高,我们都看到过。从前还能看到那三支铜箭,现在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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