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一段感情结束后,玛瑞向新对象解释,她是表达过对某个小说形象的喜爱,但她否定对作家的爱,比如对瑟德尔贝里,她说那是错觉,否定对他有过同等的爱的回应,愿意说是对方深深爱上了她。
在和瑟德尔贝里交往时,玛瑞从不许他去她的公寓,多少掩盖了和其他男士的联络痕迹。1906年5月,在演员艾里纳·福乐尔贝里安排的演员和作家云集的晚宴上,赫尔斯特朗姆告诉福乐尔贝里及作家斯万·里德曼,自己和一位来自克丽斯琴城的贵族太太有了关系,甚至说了她的名字。里德曼热衷于桃色新闻,转头广播给也在聚会中的瑟德尔贝里。里德曼没料到,这对瑟德尔贝里来说是悲剧性的。事后,里德曼将这个流言的传布称为“杯中风暴”。而当后来玛瑞找到里德曼,要他就此保持沉默,已是太迟。瑟德尔贝里不久离开了斯德哥尔摩,一直跑到哥本哈根,没有任何计划,他甚至觉得,他的作家生命也完全结束了。
1902和1910年间,玛瑞一直在构筑恋爱关系,也一直自称同时需要自由和孤独,不能成为任何男人的所有。她嫉妒瑟德尔贝里的妻子;当她发现蓝德克维斯特结识了女权主义者,后成为瑞典学院院士的艾琳·瓦格纳也大为不快。玛瑞是矛盾的,她不完全传统,否则她会坦然接受那个时代女人子的命运——一个婚姻,何况还富足;她也不完全摩登,一辈子依靠父亲和亲戚的钱维持生计。她翻译出版过一本法文短篇小说集,但她投在写作上的精力似乎比不上投在和男作家拍拖上的多。她希望自己的日子有别的内容,但她似乎并不清楚究竟要什么。
或许玛瑞不过是没在合适的时间遇见既相爱、也可共组家庭的人。和瑟德尔贝里相识时,他已婚,有病弱的妻子,两个孩子,第三个孩子在他和玛瑞的情火燃烧后降生。当时的法律注定离婚之路漫长。瑟德尔贝里1917年离婚。玛瑞本人的婚姻到1912年才解除。爱情本来脆弱,成年人在各自的生活复杂化后才相遇,这让感情问题变得格外复杂。霍姆贝克就认为玛瑞和另三位年轻未婚男子来往,不排除是因为他们是更可取的婚姻对象。除了婚姻的考虑,她有起伏的激情,激情本身却难辨真伪,即便对她本人。这是一场“严肃的游戏”,像格拉斯医生感悟的,不可试图知道真相,“别猜谜!别问!别思考!思想是会侵蚀的迷幻药。起初你以为,它只侵吞那腐烂的,生病的和必须被移走的。可别这么想。它侵吞得盲目。……它不停止,直到咬碎最后一点你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