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时需要归零(2)

七点三十分,主持叫魂的主人走回到神龛前。这时候主妇取来酒、饭递过去。接过酒饭,主人左手端酒,右手端饭——盆中盛有牛肉煮的稀饭,以及八个囫囵鸡蛋,其中牛肉是六月二十三敲牛仪式中分来的——然后主人面向神龛念念有词,此时语速较快,大意是祈福消灾,申明献饭的诚心。四分钟后,主人转身走到正堂门前,又念了大约三十秒,大意同此。再走到堂屋右边的厨房,面对灶门又念了二十秒钟,这才回到堂上。这时,主持喊魂仪式的主人一进门即转向门外,放下酒碗和饭盆,右手接过小孩子递来的铜铃,开始了喊魂的正文。他一面念经一面摇铃,念经与摇铃都十分有节奏。所念经文每句伴有四句铃响,每句经文都有五个音,三、四、五个音节上各有一声铃响。第四、第五个音节之间的间隔比前面每两个音节之间的间隔要长。

七点四十五分左右,经文已经诵完。主人这才开始大声长呼,为家中每个成员乃至家中牲畜、农作物喊魂,以祈祷家人健康、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家道昌盛。这段经文共持续了三分钟,喊魂仪式到此正式结束。

喊魂时有较为固定的顺序,一般是从长到幼、从血亲到姻亲。喊魂时所喊名字,一般是其出生后满月那天祝米客仪式上长辈给取的名字,而不是后来取的学名。婴儿出生后,要请阿訇起一个经名,然后产妇的娘家要送红糖、米、鸡蛋来表示祝贺,也就是送祝米了。而婆家准备茶饭待客表示回敬。除此之外,喊魂时给病人和健康人喊魂声调会有所不同。作为妇女,嫁人生子后,喊魂时便以孩子的名字为基础,呼之为“某某他妈”,若未生子的已婚妇女,喊魂时仍唤其名字。已婚的男性亦如此。

“魂”回来了,对于大冲来说,从家走出去到再度回来这一趟,大冲仿佛被大雨冲刷了两次一般,从精神到身体,再次获得了重生。重生,意味着人生需要归零,但归零前,需要知道上一次自己最饱和的状态是什么?大冲知道,虽然很多时候不说,但他清楚极了。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坚持离开。但这次主动回家,是他知道需要喊一喊自己,让自己那些还未唤醒的细胞重新激活,带给他更加旺盛的生命力。年轻人需要这样的生命力,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他也让爱他的家人知道他的目标是不断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再次踏上寻梦之旅的大冲此时带着满身的祝福,此刻的他更加明白,只有经过风风雨雨的考验,人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心灵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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