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瓦迪穆沙赋闲一周后,我忽然闪现了一个念头,觉得可以再去一下佩特拉。这样的事,旅人中很少有人会去做,因为这和佩特拉门票制度冲突太大。想要多玩几天的游客,都会买连票,而不会吃饱了撑的,隔了一周后再买张昂贵的门票。
想到这件事只有身揣居留证并且有大把时间的我才能完成,就兴致勃勃地带了两罐吞拿鱼、一串红提,向佩特拉走去。
在卡兹尼神庙前的长椅上,看见一个西方老太太,戴着副老花镜,跷起一条腿,翻看着手上的旅行指南,身边歪了根拐杖。我远远地看了她数秒钟,想起了自己的未来。如果有一天我也活成了老太太,还有勇气活在路上吗?能够克服体力上的困扰吗?当一身褶皱的时候,心里还会有对于外在世界的好奇吗?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的贝都因男人牵着马朝我走来,扎着墨绿色头巾,留着胡子,打扮得像约翰尼•德普在《加勒比海盗》里的造型。
他说他叫杰克,问我要不要向导。我说不要,转身朝卡兹尼神庙的左边山路走去,这是上次没有走过的徒步路线。
他一路跟着,说也要从这里回家去。他不像坏人。说实话,我也不觉得阿拉伯世界会有“坏人”这种生物存在。
杰克真的是个好人。步行了一程后,我打开吞拿鱼罐头想作为午饭的,他俯身把鱼分给了路边的流浪猫。我坐在石头上笑了,既然吞拿鱼罐头是猫的午餐,那么上帝也会解决我和杰克的午饭吧。
果不其然,没走几步我们就遇到了另外两个贝都因人,他们正在一个美丽的山洞里面煮茶,邀请我们共进午餐。虽然吃得很简单,也就是大饼和茶,可这远比吃罐头食品更有阿拉伯风情,并且有个贝都因人吹起了箫。
我非常喜爱这个山洞的花纹,螺旋式波纹大胆并且有想像力,颜色绚丽得就像被谁精心描绘过——上帝亲自在此泼墨成画,曲线曼妙,妖娆动人。还有什么比自然的旨意更美的呢,我抬头仰望着岩石里深藏的秘密,就像听到了冥冥中神的呼吸。
享受了这顿命中注定的午餐后,杰克把马系在某处,领我爬到最高处去。我一个人不可能会走这种路线,因为它根本就没有任何路线可言,他把我带到我无力抵达的险峻之处,猎猎的风吹拂着我的脸,他指着远处深谷里的郁郁葱葱说,你看那里多么美。
在大漠之中,哪怕只有一株植物顽强地破土生长,它都是美呆了的,它代表了珍贵的水源。瓦迪穆沙就是“摩西之谷”的意思,传说摩西率领犹太人出走途中,犹太人口渴难耐,摩西就用手杖敲击峡谷,瞬间泉水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