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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记不清过了多久,我便和阿来卡桑以姐弟相称了,那时我也成了杂志社的文字编辑,文章也会在校报上和卡桑姐的并排发表,也有一些像我当初仰慕卡桑姐一样的欣赏者。我还有一个更有槽点的地方,我发表的散文和诗歌署名都是“数学系吴文忠”,很长一段时间里“数学系诗人”这个称号,差点就让我得意忘形起来。
那时候,我知道心理学上有个词叫“重要他人”,指在个体社会化以及心理人格形成的过程中具有重要影响的具体人物,可以是父母长辈、兄弟姐妹,也可以是老师、同学,甚至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或不认识的人。卡桑姐,就是我生命中的“重要他人”。
卡桑姐会带我一起旅行,去很多她之前没去过的地方,我第一次坐火车的经历就是和她一起,初次搞清楚了检票原来就是用一把钳子在火车票上剪一个缺口。卡桑姐说,她的足迹一定会遍及每一处大好河山,不管是烟雨江南还是荒漠绝壁,心若不死便会到达。她说她的最后一站会是西藏,走完之后如果年纪大了,就随便找个老头安度晚年。
卡桑姐曾和一个朋友约定,每个月去银行存500元,作为去西藏的经费,不管生活怎样拮据,哪怕去借,都要去存钱,不管生活遇到怎样的波折,哪怕走投无路,都不能把那笔钱取出来用。在我和她成为姐弟的时候,她存款计划已经进行了很久。
大学四年,卡桑姐始终没有找一个对象的想法。她说她是卡桑,昨天都没有出现的人,应该是不会出现在明天里的。她说她这一生都会是个流浪者,她的流浪不只是与形骸有关,更是心的放逐,那么完美,又那么唯美,超脱在凄美之外。然而,唯美是一个女子的致命伤。因为唯美,所以不愿将就,宁愿将自己放逐,身和心,在放逐中独自品味一切酸与甜,独自看透世间的丑与恶。
那时的我,年龄比身边的人普遍小三五岁,依旧又傻又天真,什么都不懂。每周五我都会抽空和卡桑姐吃饭,在胡聊乱侃中被她的世界观影响着,我依旧会和她去一些没有去过的地方,然而不管怎样行走,却始终得不到那种立竿见影的成熟。
记得有一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落脚在她一个闺蜜的住处,她闺蜜还有一个室友。第二天我起床洗漱,她闺蜜的室友看着我惊讶地说:“这是昨晚住这里的那个男的么,怎么现在看起来像个孩子。”
那是2010年5月,我大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