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辞别了“段子老板”,我就发誓今后不再看段子,我换了新的行业,找了新的单位,跟了新的老板,不过入职没多久我就发现了段子的无处不在。单位要办一个马爹利赞助的艺术答谢晚宴,有一个新入职的马姑娘,被安排邀请艺术圈的各路人马前来参加,她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打,很热情,很敬业,在电话里跟对方各种套近乎,极力宣传晚宴的规格和档次,中午吃完饭同事们都跃跃欲睡,她还在努力打电话,只听她跟一个艺术家说:“苏老师,您可一定得来啊,谁都少得了就是少不了您,什么?谁的艺术晚宴?哎呀,您不知道?马老师的啊,马爹利老师的!”一句话,给所有即将困觉倒地的同僚们打了一管鸡血,爆笑声响彻办公室,直插九霄云外。
我现在的老板是艺术圈的风云人物,靠做印刷起家,靠做艺术壮大,得了CCTV的年度经济人物,还得了一顶政协委员的帽子,很是风光。他有一段得了抑郁症,甚是狂躁,对什么都不满意,见谁骂谁,当然骂的都是高管,像我这样一年都见不了他几次的低级职员,还没资格领骂。
据说,有一次集团开高管会,几十人洋洋洒洒坐在那里被老板骂,有人闷声不语,有人低头叹气,还有人埋首做笔记。老板骂了一阵儿,华东区的老总虎哥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跟老板说:“老板,我要给你提个意见。”这时候,所有的高官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心想:虎哥估计是不想好了,这时候还敢给老板提意见。只听虎哥摸着不满一寸的板寸儿头玉口轻吐:“老板,我观察很久了,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在痛骂下属的时候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全体高管顿时哄堂大笑,连老板自己听了都笑得合不拢嘴,我估计他在感叹:见过拍马屁的,还没见过这么拍马屁的。
所以虎哥的位子,坐得不是安稳,那是相当地安稳(当然虎哥80%靠能力),十分有我当年的风采。这是个靠段子闯江湖的时代,作业本靠段子成了名,东东枪靠段子发了财,连万通的老板冯仑也在一天到晚地讲段子,小屌丝们靠读段子意淫,大老板们也靠段子运筹帷幄。所以,努力吧孩儿们,当你能把段子讲得滚瓜乱熟的时候,你在职场上就能一往无前、所向披靡了。
段子的流行,让字句变得琐碎轻飘起来,让文章变得无地自容起来,让书变得可以看一页撕一页擦屁股起来,三两句话,短短几十个字,顷刻间就能传遍五湖四海、众人皆知,就能让你笑得眼泪和老尿齐飞。这让像我这样写载道文字写久了的人很是不爽,凭什么别人一本段子书轻轻松松写来就能卖10几万册,而我吭哧吭哧弄一年多的长篇大论才刚刚能卖一万册,天理何在?哥们安慰我说,文不载道的时候,能载笑也是不错的事,不要自作多情,整天以世界为己任。
也许他是对的,没有什么永垂不朽,不要庸人自扰、杞人忧天。有些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坏,塞翁失马,塞翁还高兴呢,就像一哥们就是个塞翁:他和老婆离婚了,白天有忙碌的工作充实倒是还好,可一到了晚上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偷偷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