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原来父亲用的那个高梳妆台挪到原来放床的地方,然后又把长梳妆台放在高梳妆台原来摆的位置。最后,我把一个扇形桌面的小桌子挪到窗前。这样放也算是一举两得,重点是这样桌子能离电话接口近一些,方便我用笔记本电脑上网。
把电话线接入电脑之前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怕影响电话拨进来,母亲可能正在等电话,可我还是把它接在了电脑上。我忘了把音量调小一点儿,于是一打开电脑就听见网络提供商蹦出“下午好,安妮玛丽”的声音,依然是那令人厌烦、极不自然的假女声。瞬间我从挪家具获得的短暂的成就感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肚子恼火。
打开邮箱,有罗杰发来的几封邮件,可我没打开。还有我以前公司替我找的配送公司发来的邮件,以及我的律师发来的关于婚姻财产协定的邮件。真烦人,下线吧。
…
我下了楼,看见母亲正在水槽边忙着削土豆。我走进厨房时她回头朝我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继续干活。哈里特正躺在桌下啃着香肠。倒是没见着布莱恩。
“你在上面折腾什么呢?听声音好像在挪家具?”
“是的。”
“原来那样摆有问题吗?”她说。
“我想躺在床上就能看见马厩,而且电话线接口够不着书桌。”我回答道。这些都是事实,可通通不是我要重新布置房间的原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得这么折腾。
“电话放在那儿怎么了?”母亲继续追问着。
“我需要把电话线接到电脑上。”
“噢。”她又不声不响地拿起另一个土豆削起来,“都收拾好了吗?”
“还没呢,还有些行李没打开呢。”
“坐吧,我去冲点咖啡。”她说话还是带着奥地利口音,因此这句话听起来也不像是提议而更像是命令。
“不用了。”其实我是想喝点酒,可她一定觉得现在还没到喝酒的时间。我完全可以自己去喝点,可我又不想现在就跟她争论。
我走到水槽旁,朝里看了看,问道:“需要我做点儿什么吗?”
“你可以帮忙把马群带回马厩去。”她边说边把削皮器冲干净放到案台上。“今天有两个伙计打来电话请假了。”
“行啊,没问题。”我满口答应下来,暗自庆幸这么快就找到能赶紧离开这屋子的借口。“爸爸还在睡觉吗?”
“正准备起床呢。”她说着从案台下面翻出一个汤锅,放在水槽里。
“他自己能行吗?”
“布莱恩在帮忙。”她打开水龙头往汤锅里盛水。
“噢,”我应了一声,“也是。”
接下来我赶紧闭上了眼睛,因为脑海里已经开始呈现出那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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