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布莱肯(3)

这样做真是糟糕透顶了。我越是去考虑,越觉得这是一个愚蠢的行径。愚蠢的事情做一次就已经让人不能容忍了,但同样愚蠢的事情做两次简直是无药可救。我依稀听见楼下的洗碗机嗡嗡运转,电视机发出很大的声响,我却不想围在父母或者莉莉姑妈的身边转来转去,尤其是刚刚对自己做了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

我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我不想做作业,我也不想在父母身边。我是多么渴望现在能有一个办法让所有的一切停止运转,没有直觉,没有思想,让一切就此终止。

然后,我听到卧室里的手机穿越客厅想起的铃声,不用想就知道是朱尔斯打给我的。尽管我不相信超感知觉,有时候我却能够准确地判断那就是她打的。此时此刻,谁的电话我都不想去接,也懒得去说话,但假如有那么一种方式能够让我听到她充满磁性的声音……

我转身走回卧室,拿起手机,没错,就是朱尔斯打来的。

“嗨。”我故作镇静地应了一声。

“嗨,”朱尔斯回了一句,“你留意到窗外的天气了吗?太不可思议了。我刚刚看到一道闪电击中马路对面的小花园。”

我听了听窗外的雨声,她说得没错,外面果然是大雨倾盆。雷声隆隆作响,好像暴风雨在万里长空为我独舞。

“我一直都戴着耳机呢,”我向她撒谎道,“要是你不告诉我的话,我还真没有留意呢。”

“啊,天哪。”朱尔斯大呼一声,好像我说的对她来说是奇闻轶事,“那你在听些什么呢?”

上周五的事情发生之前,我给自己制订一份为期四个月的计划——绝不聆听任何1979年之后的唱片。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喜欢的很多东西不过是古典摇滚音乐,流行音乐的衍生品而已。因此,我决定再花费一些时间追根溯源。

“重金属摇滚音乐队,”我再一次对她撒谎道,“还有斯莫基?罗宾逊的歌曲。”

“好酷啊……”朱尔斯应声答道。

“嗯。”我转身坐到床上,弯曲着手指,紧盯着手臂的绷带,“你明天能不能再给我拿点你爸爸服用的安眠药?”我真极不情愿开口问朱尔斯提这样的话,我不能想象她告诉我“不能”时候的情形。其实,我本该在前几天父母出门不在家的时候去看一下他们的医药箱,不论里面放着什么我都该偷点出来。但是他们最近一直都待在家里,我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找寻到合适的机会。

给我答复之前,朱尔斯停顿了一会儿,“我想我不能给你太多,因为我不想让爸爸察觉。但是,我想肯定会比上次多点。”

我没有向朱尔斯提及关于剪刀的事情,我一直倾听着她谈论她的朋友勒妮借给她的那本书。然后,她开始追忆纽约之旅时我们是如何相识的。我深爱着朱尔斯,我当然清楚地记得所有的细枝末节,以及她是如何小题大做,哪怕是很不不起眼的一件小事她都会弄得满城风雨。可现在我对她的感觉好像是隔了层薄雾,如同雾里看花。我对她的感觉无论如何也不能穿透我的心扉。

我打算后天到学校再完成作业,老师根本不会在意我是否完成了,或者是在课堂上提问我问题。他们表现出一副好像我是脆弱的玻璃制成的玻璃人,一触即碎,都远远地躲着我。

放学后,我和朱尔斯一起朝她家走去,在路上,她将药片塞到我的手里。周末结束的时候,莉莉和苏尼塔回了老家,尽管她并不是一个嗓门特别大的人,但此时此刻,由于她的离开,偌大的屋子显得安静与空旷。走之前她说,你的外公外婆会经常到这里来逛逛,我回去之后会经常给你打电话、发邮件,并嘱咐我周末没事的时候去渥太华看望她和苏尼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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