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开始复苏，我本应该能够承受住这样的痛苦，比这还要糟糕的事情每天都会降临到人们的身上，但是我却不能承受。当我的视觉开始模糊的时候，我向后打了一个趔趄，双脚失去了平衡。这时候摩西飞速地跑进屋子，像条疯狗一样没玩没了地狂吠，我狠狠地摔倒在厨房的地板上，摩西惊恐万分地迈着八字步跑进来了。
“给我闭上你的狗嘴！”我躺在地板上愤怒地呵斥着，“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摩西在一旁啜泣着，它八字步的样子依旧没有改变。我的左手现在痛急了，以至于肺忘记了该如何呼吸。我用力地吮吸着空气，头在洗衣机上支撑着，左踝关节像个癫痫病人般颤抖不已。
摩西从厨房里快速离开，它那刺耳的吠叫声使我的心跳急剧加速。
“摩西！”我在它的身后咆哮。痛苦将所有事物都排挤到边缘，我几乎丧失了思维能力。我不住地吸气、呼气，但是这些空气好像不曾进入过我的肺里。
热水一直在流动，一团水雾从水槽的上空缓缓飘了过来。我强迫着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右手奋力地拧动着水龙头，终于将它关上了。我又重重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我的头懒散地回到原先那个姿势，斜靠在洗衣机上。
“坐下。”在摩西例行公事地开始吠叫之前，我给它下了这样一道命令。要是我非得看它侧着身子踱着八字步晃来晃去，我宁愿一头撞死在这该死的地板上。
摩西按照我说的做了，但是没有按照我希望的方式。它蹲了下来，把它的左半边身子依偎在我的大腿上。
“我没意见，”我告诉它，“你大可不必提心吊胆了。”只要它能保持安静，我是不会介意它是否紧贴在我的身边。我现在太痛苦了，根本不会有心思去搭理它。
我的脚踝停止颤栗了，但是我的左手感觉像是被蓄电池的酸液腐蚀掉了一般。我将目光投向刺眼的鲜红色的皮肤上，目睹足以使情况向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的证据。我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甚至不曾考虑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此刻，我真的不敢相信竟然真的这样做了。
肉体的疼痛是如此剧烈，我的手受伤了，我却希望它永远不要愈合。它几乎遮掩了一切事物，至少它已经填塞到我的脑海深处。天哪，它好像着起来了，我用右手的手指紧紧捏着颤抖的左手臂，试图让它平息下来。我完全可以将手放到流动的凉水下面冲洗，但是我执意没有那样去做。只要我还能够应付，我就会任其自然。摩西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此前我虽然数百次地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此刻我依旧没能把它摆脱。上周五晚上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如果摩西那时候也在屋子里，然后如暴风雨一般狂吠，斯凯拉现在还活在人世。
我和摩西坐在地板上，感觉到呼吸的节奏与烧灼的阵痛，就像是在十分钟前我听到的一辆即将靠边的货车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将我拖回无情的现实之中，让我站起身来。我的妈妈在冰箱旁边的架子上放置了一瓶雅维（解热镇痛药），我伸手取过来，从瓶子里倒出两片胶囊放在柜台上，然后把它们扔进了嘴里。从冰箱里取出果汁，喝一大口把药服下去。
我把吃剩的意大利面条放在地板上让摩西享用，首先是因为我不饿，其次是里面放了太多的大蒜。摩西不紧不慢地凑了过来，嗅了嗅地上的意大利面。我想它肯定也很赞成我的说法，因为它只是抬头看了看我，而没有用嘴哪怕只是去品尝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