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佛把我介绍给爱德华·卡耐特,这人对我真是好得无以复加,他帮助我,给我出主意,请我到他肯特郡的家里去度周末。我在学校教书的那几年是激动人心的日子。伦敦是个激动人心的地方。埃兹拉·庞德 和他带我见识的水湾街那个世界都令人激动。后来奥斯丁·哈里森接手了《英国评论》的主编工作,请我吃饭,看戏,让我得以结识了很多人。
可是我在英国的雅士群里没有交下很多朋友,也没有自己的地位,这完全是我自己的错儿。通往“成功”的路曾向我敞开着,社会的梯
子也为我支好,只等我去攀爬呢。我认识了各色人等,他们每个人都很善待我。
可我现在和过去一样无所归属,简直边缘得没边儿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
只是到了今年我从美国回到欧洲,我才问自己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不能穿过那道冲我敞开的门进入另一个世界?为什么我永远都身处边缘?
在我看来,答案十足的世俗:阶级!我进不到中产阶级的世界里去。我实际上脱离了劳动阶级的圈子,因此我就没有圈子可言了,但我对此感到满足。
到底是什么阻止了很多能人按照这种明显的、自然的进步次序,从低层阶级进入更高一层的阶级?为什么我就不能步巴里 或威尔斯 的后尘,也变成一个殷实的中产阶级分子呢?巴里可是个工人的儿子。
是什么让人厌恶进入中产阶级呢?在我看来,进去并不难。相反,对一个有能力为之的人来说,没有比当个中产阶级更容易的了,如果你愿意,还可以称之为上流阶级。
障碍何在呢?我在自己身上找寻这个障碍,算是认识阶级之间危险罅隙的线索吧。我发现这障碍很大。它表现在接触时的做派上。在下层阶级之间或在过去的贵族之间,接触都更直接些,在男人和男人之间,更是躯体上的接触。而中产阶级则不如此,他们之间可以更亲密,
可从来不会相互靠近。区别就在于,那种动物的、肉体上的相近可以控制男人的生活,而那种文化上和目的上的相近,事实上控制着现今的大众。
可是将广大的中产阶级的人凝聚在一起的那种文化上和目的上的相近,在我看来就表现为今日加剧的贪婪和占有的本能。中产阶级圈子的主要本能,也就是今日全世界中产阶级的本能,是占有欲,其实际的表现形式就是贪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