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百单八将”(7)

我们从蔡部撤出的一部分,到达万毅部队后叫第一期新兵队,以新兵的名义招进来。后来又从淮安那一带来的成为了第二期新兵队,以后又来了一些青年,不够那么多,就叫半期,还有第三期新兵队,是从山东日照过来的,一共三期半。因为“新一百单八将”已经叫响,后来这两期半新兵也就纳入到这个知识分子的武装群体中。

在万毅部队和我共事、新中国成立后担任过国务院副总理的谷牧要写回忆录,叫他儿子来问我这个群体有些什么样的知名人物,要写到他书上。我说太多了,说不过来,我只简单说了三个人:两个大右派,全国闻名的大“右派”;一个大“左派”,全国闻名的大“左派”。一个大“右派”是最早参加高密游击队的王翀,那是山大外文系的学生,后来当了《大众日报》社的一个编辑,解放后在复旦大学当副教育长兼新闻系主任。因为发表要开放言论,被打为“右派”,当时《人民日报》见报了,中国南方的第一个大“右派”。1957年我正好外交工作卸任,回到北京,住在一个招待所里头,因为我是王翀的入党介绍人,又是大学的同学,所以王翀到北京就来看我。我说:“老兄,你怎么搞的,会成为‘右派’?”“嗨!”他说:“我这个人说话没遮拦,我跟大家讲新闻课,讲什么叫做新闻,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是新闻。’后来那些反对我的人就说我这个讲法是诬蔑革命新闻工作,以后就批起来了。”根据我和他长期的接触,王翀是很有学问的,比较幽默,有“才子派”的风格,总是说一些旁人不说的东西。打成“右派”以后,他原来的职务都撤了,以后开除党籍了,分配到游泳池去当管理游泳池发衣服工作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文革”结束后才给他平反,青春年华早就过去了,都到退休年龄了。后来我去看过他,原来住的房子是复旦大学第一宿舍,那个位置没动,当时什么职位也没有,这就是一个“右派”的结局。他算是好的,在他闭眼睛以前还能看到自己被平反。

另外一个大“右派”是王希坚。王希坚是王翔千的三儿子。新中国成立后,历任新华书店山东总分店编辑部副主任,山东省文联编创部部长、副主席,中国作协第一、第二届理事。著有长篇小说《地覆天翻记》《迎春曲》《雨过天晴》,诗集《翻身民歌》。我印象之中这位老同学是很好的一个同志,是一个“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典型,他几乎不说什么话,但人非常忠厚。他为什么被打成“右派”呢?就是他好作诗,有时候抒发自己的感情,写写小诗。不知别人读出什么味道来了,后来把他打成“右派”,把职务撤掉了,当了多少年的“右派”。一个大“左派”就是王力,“王、关、戚”的王力,江青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王八七”。1967年8月7日,王力在外交部发表一个讲话,就夺了外交部的“木头疙瘩”,夺权了。据王力自己讲,他没有正式发表什么讲话,他是跟姚登山谈过“文化大革命”的一些事。后来姚登山夺了外交部的四方大印,而且又成为“反修斗士”。

其实108个,那真是沧海之一粟,因为基本上是知识分子,少数的工人农民,必须在革命的队伍中和广大的工农兵结合才能发挥作用,单独108人,像《水浒传》中的水浒梁山那样,那不是我们的斗争形式。

我们在斗争中发展起来的这支小队伍,必须放到大的队伍里头来看,我将联系到大的历史背景提到他们的作用,显示其作用的大小。这是马克思主义的人民群众在历史中作用的唯物史观的一种观点。

我们每个人都是大海里头的一滴水,我和我革命不渝的战友,终究要站到革命洪流的最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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