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达累斯萨拉姆,满城开满凤凰花。凤凰花开两季:一季老生走,一季新生来。那红遍全城的凤凰树,让我想起西班牙马德里的Burgundy街。我们没有携手走过那里,但我在那里,那么想念你。夏日漫长得仿佛永远不会消失,就如你在我身边时的感受一样。我一直对“凤凰涅槃”不太感冒。今天,我却仿佛看到新生命从这里诞生。
我跟你讲过吧,高中,学世界地理时,我总分不清亚的斯亚贝巴和达累斯萨拉姆。现在想忘记也办不到了。达累斯萨拉姆是动物王国坦桑尼亚的首都。坦桑尼亚除了有世界上最大的野生动物园,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世界上最香的岛桑给巴尔,还有壮观的海洋般的火焰树。
我从乞力马扎罗回首都达累斯萨拉姆时,感觉自己变了。我从悲伤里抬头,已经能看到远方的风景。满城开满的火焰树,呼应着我渐渐鼓胀起来的快乐。
在东非被普遍叫做火焰树的这灿烂如霞的花树,在这里,人们也叫它圣诞树。因为一看全城遍开这红花,大家就知道圣诞节要到了。
原产自马达加斯加岛的火焰树,是达累斯萨拉姆很多街道的行道树。尤其衬在蓝色大海的背景下,煞是好看。树下是闲坐的人们,散步的人们。
我坐在滨海路一棵火焰树下休息。
“我一回头,嘿,找不到人了。再一看,人在树下坐着呢。”日后,你总是笑谈。
我和你去颐和园的那次,是第一次和男孩单独出门。还是有些紧张。
那时,学校门前的路,叫白颐路。马路中间,有高大的槐树。
一个塑料瓶子突然向我飞来,我头一偏,它撞在树上。非洲人民还从未给过我这样的礼遇,我气得立刻跳了起来。这却是孩子们踢的“球”!
一个月前,我见过贫穷的妈妈用手缝布袋,给孩子当球踢,所以,我立刻相信了孩子们的解释。他们也立马跑开,接着玩。
蓝天绿草火焰树,拿空瓶子当球踢的孩子。贫穷,却也美丽的非洲图景。
他们踢得非常开心,见我一直注视他们,便邀请我一起玩。
我之前走得实在太久,头还有些发烧,没玩多久,我便晕了,眼前金花乱飞。
告诉孩子们我的感受后,你猜怎么着?他们,三个男孩,一个女孩,立刻转身、飞跑、消失。他们没听懂吗,以为我得了传染病?
几年前,就是夏天我晚回家那次,在地铁,我遇到一个女孩,肚子痛,几乎昏过去。我坐好几站地铁,下车飞奔去我熟悉的药店。满头大汗赶回去,还好,那女孩还没走。估计你在,我就不能干出这事。这次,刚出来,飞机上,一个首赴爱尔兰留学的女孩病了。“什么?你出国留学还不备全药?外国看病多贵呀!我这国防身体都带一盒。”我感慨,把全部药,连同保健盒都给她了。我这样的人,得到的,也不该是别人的袖手旁观,撒腿走人吧?
有一年,我颈椎有问题,人老是头晕。可还是坚持去了百花山。那是我第一次带病出门。下山时,总有人问我“山上有花吗?”,我回答“有”。后来实在没有力气回答了,就把花插在头上。“上面有花,你看她头上戴的。”好几个上山的游客这么说。即使晕倒我也不怕,因为有你在身边。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孩跑回来了,另两个男孩和女孩也很快跑回来了。他们没有拿药回来。是啊,他们很多人有病都扛着,因为没钱买药。他们拿回来的是两把小刀、一把叉子、一段铁丝。他们去火焰树上扒下几段树皮。他们让我躺在草地上,然后把树皮盖在我头上。我慢慢还真好了。是我的暗示能力强吗,还是火焰树的树皮能解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