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自有其意愿,当它以视觉形象伫立的同时,也在以声音的方式延宕。前者像谶,是被时间冷却后的墓碑;后者像纬,是对于未知的攀缘和缠绕。
人往往会在消逝的岁月中汲取某些形式,并把它认作生活本身,也常常会怨怼所处的时代,进而把目光寄寓心灵的他乡。这是理性的谵妄,也是感性的泛滥。
事实上,我们拥有的只是黑暗。因为并没有一种曾经存在或即将到来的澄澈,也就没有变得黑暗或者重见光明。我们能够见证的只有衰朽,自然的、历史的衰朽,语言的衰朽。
这是一本随笔集,以碎片的方式呈现。在袪魅所伪装的现代乐园里,作者的笔触却如行进在古旧的废墟之上,呈现出氤氲的雾霭、崩溃的斑驳和溘然的断裂。在这些思的结晶里持存着冷冽,这种温度是策略也是自律。如果读者被那些断言式的字句引向了微小的悲欢或宏大的命题,那么显然误解了作者的意图,尽管这种误解并无不可。当然,作者身上也并没有适合于任何一个人的答案。
不要止步于和解,或沉迷于超越,因为它们很可能是对欲望的无能为力。要对按照同一或矛盾的原则去重现自身保持警惕,这种可理解、可交流的逻辑结构对于生命来说,终究是欠缺说服力的。
所有的定义都应该是追问,不是追问你有而我没有的,是追问我们共有的。它的目的在于照亮,让不可见的变得可见。因为可见是暂时的,所以追问永恒。
是为序。
赵颖新